滕小娟并不认识林壑予,这个名字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易时早已猜到会是这种结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本着办案严谨,排除所有可能性的原则,又问道:“你有孩子吗?”
滕小娟捧着涨得像苹果似的脸颊,推了一把易时:“哎呀你真讨厌,我才21诶!都没男朋友哪来的孩子啊!”
易时:“……”
滕小娟看看自己的手,尴尬笑了笑,向易时道歉,一时手快没忍住。她对易时询问的这个“男(性)朋友”来了兴趣,别怪她会这么好奇,见到易时第一眼起,就感觉这种精致貌美的小哥哥应该冷到没朋友,天生绝缘体才符合他的人设。
“你朋友多大?”
易时沉默。
“籍贯在哪儿?本地人?”
易时无言。
“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毕业学校,工作单位之类的。”
“……不知道。”
“……”滕小娟小小的脑袋装满大大的疑惑,“你们真是朋友?哪怕我们认识才几个小时,我都知道你叫易时,28岁,南宜本地人这些基本信息了诶。”
易时没说话,两条形状姣好的眉紧紧蹙着,本就面无表情的俊脸更加冷若寒霜。
“还有,你为什么会问我认不认识?按照你的性格不像是随便抓个人就会问问题的。”
易时的眼眸抬了下,滕小娟看似单纯活泼大大咧咧,遇到问题还挺会抓重点。他依旧没回答,唇牢牢抿着像蚌壳。总不能说“因为你和林壑予很熟络,你还有个儿子,和你一样是个话唠”这种匪夷所思的话吧?搞不好就要被当成神经病。
滕小娟已经习惯他这种动不动把天聊死的毛病,眼珠一转,换个方向:“那你现在是在到处找他?他不见了?”
“算是吧。”
“诶?为什么不见了?你们闹矛盾啦?”
等了三分钟也没等到答案。易时的眼眸低垂,两片浓黑茂密的睫毛很长很翘,滕小娟愣愣盯着,脑中冒出“睫毛精”三个字。
“他认识我,但我不记得他。”易时终于出声,“听他的语气,我们认识很久了,是我忘了他。”
滕小娟脑补出一串车祸惨遭失忆、竹马不敌天降、追夫漫漫长路的狗血原耽合集,她甩了甩头,按捺住那颗八卦狂热之心,故作镇定:“哦?你真的确定是你忘了他,而不是他的一面之词?”
“不是,他对我很熟悉。”
“万一是跟踪狂呢?你们办案也遇到过这种人吧?”
“……他不像。”
滕小娟打个响指:“也许是一种套路!”
易时直勾勾盯着她,仿佛在等她振聋发聩的高见。
“就是搭讪你的套路啊!你看你,这么高冷,别人问你要个号码加个微信,你看都不会看一眼吧?”滕小娟语重心长,仿佛自己是过来人,“所以必须另辟蹊径,引起你的注意,这都是套路啊套路!”
易时看她的眼神高深莫测,这女人的思路果真让人不敢恭维,甘拜下风。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他懒得再和滕小娟扯下去,看了看天色,折起地图站起来。滕小娟休息够了,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到后一页,眼睛一亮:“前面是林家村啊!你要找的那人不就是姓林吗?咱们去看看。”
林家村沿着南成安的山脚分布,在户籍系统里登记的住户共有529户,常驻人口1136人。村子里经济发展良好,青年劳动力都愿意留在村子里建设家园,这里的村民大多数都姓林,鲜少有外来户。沿着清水河走到上游,山林掩映间有一栋青瓦白墙、古朴气派的牌楼,正是林家村的宗族祠堂。
“林壑予?”已过耄耋之年的老族长用食指沾着口水,一页一页翻阅记载数百年历史的族谱,“这名字我没什么印象,辈分排字从古至今也没有‘壑’字。若是人在林家村的话,应当是千禧年后的小辈……”
滕小娟眨眨眼,问道:“林族长,那海靖这里林姓的是不是都是从林家村出去的?”
“老朽说不准,南成安和北成安周边的都是咱们林家村出去的,城里的外来户太多,林家村也不止咱们海靖这一处。”
老族长干瘪枯槁的手将族谱合起来,喃喃道:“壑字不好,欲壑难填、溪壑无厌。这人呐,心胸不易似沟壑,欲望却远比这沟壑深咯……”
易时愣了愣,这名字怎么会不好?在他看来,这名字寓意极好,又不容易重名,父母是有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