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鹤鸣的随从脚步匆匆的过来,大惊失色。
“小声些,”齐鹤鸣已经很是虚弱,“我们从后门走,告诉陛下,我已经醉了,先回了。”
随从连忙点头,将他从后门背出,上了马车,然后在交代人去传话。
一阵风吹过,除了血腥气,也只有高悬月亮还待在原处,这时从角落里走出个人,他提着灯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杜楚澜一回了房间,若桃和栖雾就给杜楚澜处理伤口,她的伤口没有齐鹤鸣深,但还是流了不少血。
“姑娘怎么还能面无表情,这是多大的事情啊,还不让叫郎中,”若桃刚才吓坏了,此刻脸上还带着泪痕,“水和十灰散,我都拿着了。”
“你去小厨房,给我讨碗甜汤来,好不好。”杜楚澜看着若桃,有些卖乖。
“可是,我,”若桃直摇头,“先给姑娘止血才是。”
“可是我很想要甜汤,能止疼的,”杜楚澜叹了口气,“栖雾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她哄的若桃很是纠结,栖雾又劝了了两句,耳根子软的若桃就小跑着去厨房了。
若桃一走,杜楚澜也不装了,将左胳膊伸了出来。
栖雾麻利儿的将衣袖除去,一言不发。
杜楚澜的胳膊上满是伤痕,旧的新的,皆是刀伤。
栖雾还是面不改色,洗了块帕子。
“娘娘忍着些。”
“嗯。”杜楚澜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声,目光放的老长,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这些疤痕,罪魁祸首不是旁人,就是她自己。
重活了一次,在宫里宴请杜悟乾的那一天,回来之后她头疼难耐,满身满心都像是有蚂蚁在爬,只有利刃划破皮肤的那种疼痛感,才能让她好受些。
一刀,两刀,三刀。
哪怕旧伤未愈,也会再添新伤,只有疼痛和血腥味,才能让她感觉平静。
后来的很多次,当她难受到要死了的时候,就会给自己划上一刀。
栖雾是后面发现的,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给她包扎伤口。
这也是为什么裴井修一直说,靠近她就会有股血腥味,那不是什么心理作用,只不过是真的闻到了罢了。
裴井修曾问她,为什么睡觉之时也要穿的规整,束上袖子。
这也就是原因。
她的心病了,她知道,但却束手无策。
也许,等那些人都死了,她才能好。
或者,等她死了!
另一边的裴井修在下人说齐大人不胜酒力,醉的已经走不了道先回了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了。
于是只能对着面前的人糊弄了几句,便去找杜楚澜了。
他脚步匆忙,杜楚汐看着他的背影,无意识的耷拉下了肩膀。
看到这一幕的杜悟乾,眯起了眼睛。
裴井修却看不到这些,他一心想见到杜楚澜。
等他到的时候,他的皇后正在喝甜汤,脸色苍白,那一刻,他好像又闻着血腥气了。
“怎么这是?”他快步上前,打量了一下杜楚澜,然后示意盛昌把人都待下去,关上了门。
等人都走了,他又问,“齐鹤鸣借着醒酒之名出去再未回来,我就知道不对。”
杜楚澜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遍,裴井修听到后面,脸黑的不行。
“你怎么样?”齐鹤鸣拉过杜楚澜,“怎么不叫太医,留下病根怎么是好?叫太医!”
他这一拽,让正在喝甜汤的杜楚澜呛了一口。
“我只不过是破了点皮,实在是没有大碍,”此刻杜楚澜已经换了衣服,裴井修只能见她甩了甩胳膊,看不见伤口的模样,“再说,今天什么日子,阿汐的及笄大礼,安稳些吧。”
“这日子和你我有什么关系,”裴井修不解,“有什么能比你的安危还重要?”
“行了行了,”杜楚澜是真觉得,裴井修这人烦得很,“说了没什么大事,你安稳些!”
她这一训,裴井修倒真是…安稳了点。
“他怎么敢对你动手?”裴井修说不了杜楚澜,还说不了齐鹤鸣么?
“他也没讨好,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上不了朝了。”杜楚澜左胳膊受伤,只能一只手把碗往面前端了端。
突然一只手将碗断了过去,杜楚澜抬头,裴井修端着碗拿着勺子,正准备喂她呢。
“那这事,你要如何和杜悟乾说?”裴井修自然的很。
杜楚澜纠结了一下,还是接受被喂的现实。
“照实说,”她咽下一口汤,“这事瞒不了。”
裴井修点了点头,继续喂她。
“不过,有人帮了我,刚才,”说到这个,杜楚澜眯起了眼睛,“我不知道是谁。”
“当时俩个人,一个领路,一个埋伏,其实我们没反应过来,”杜楚澜放低了声音,“可是有人,在暗处用飞刀要了那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