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言,您看,如何?”
李复言迟疑了壹下,招招手:“查吧,只是这屍毒不晓得会不会蔓延,尽快,真相,人也死了。”
白大人好像在最後壹句,听出了很多悲悼。
拱手,点头:“是,李复言。”
地牢外,李复言拿出了壹瓶药,撒在了贺穆萱手指上。
“难为你了。”
“呵呵,总要演个全套,我亲身验屍,受这麽点伤,白大人才会相信,我们完全不晓得顾慈屍毒的事儿,你演的也不错,那眼底难分纠结,悲痛,痛苦,才是壹个正常人会有的情绪,真相顾慈跟了你许多年。”
李复言看向身後:“白大人不会不顾本太祖的号令,私行践踏顾慈的屍体的,接下去的事儿,按着计划,顾慈的假死药药效过以前,绝对能顺当离开南州。”
“嗯,希望壹切顺当。”
下午,地牢,白大人里里外外查了七八遍,都查不出这毒药真相如何到顾慈的手里的。
顾慈的屍体便躺在那,没有人敢私行凑近。
江大人这人比较有洁癖,在地牢里站了会儿着实不由得,便出了地牢到外头透气。
壹仰面,看到了壹身素青色打扮的柳禅诗。
眉心壹点朱红,薄施粉黛,妖桡之中,又透着几分清丽,那姿立足段,饶是京城皇帝脚下最好的青楼里的花魁,也难敌其壹二。
她款步上前,聘婷阿娜,江大人看的颇有些心神恍惚。
有些心气,以前往找柳禅诗被回绝过,他可不是那些壹样恩客,做不出死缠烂打这壹套。
反倒内心凝着气,上次的事儿还以为愤怒难懂,看到柳禅诗,没给好表情:“你来做什麽?”
柳禅诗看到江大人,姿势倒是很冷,和上回壹样,晓得对方身份,她也不曾攀龙附凤,卖弄风情。
“我想看看顾慈。”
“你不是有了新欢了,还念着旧爱呢。”
“江大人,这你恐怕管不着吧,你只说,我能不可以见。”
壹句怼的江大人体面全无,心底更是发了恨。
以为自己壹个堂堂京官,居然叫壹个女人如此拂了体面,不由起了歹意。
“行,你要看,跟本太祖来。”
这柳禅诗,无非傲便傲在这张脸,倾国倾城,能让男子为她壹掷千金。
她是被男子捧惯了,如果然没了这张脸,看她还能自豪到哪里去。
想到上次求欢,被当作挖苦,亮明身份以後以为对方会立马认错投怀送抱,却换来壹句“壹个三品官,哼”如此不屑的挖苦,他内心更是发恨。
带着柳禅诗进了地牢,白大人正幸亏看那扇小窗户,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便是壹只猫,便是能爬进这窗户,这窗户里头是边暗墙,墙和窗户之间的缝隙上方是封死的,只留着壹排蜂孔透气,猫也进不来。”
“大人,小人们去里头看过了,蜂孔地钻不曾有动过的印记,那道缝隙,也狭窄的只能放得进去壹只手臂,不会送药的人是从那进入的。”
白大人点点头,好像撤销了药是从这窗户送进入的想法,转过身,便看到了江大人和柳禅诗,他蹙眉:“这是谁?”
“柳禅诗。”
“混闹,如何带她进入了。”
江大人忙道:“她和顾慈过去是相好的,大约这药便是她……”
“顾郎。”江大人的话还没说完,便看柳禅诗扑上了顾慈的屍体,随後,壹声尖叫,柳禅诗整个犹如被雷劈中壹样弹开了几仗,露在外头的雪肌玉肤,迅速蔓延开了大片的黑色水泡,惊心动魄。
她看着自己的手,尖叫不已:“手,我的手,啊,我的脸,如何回事,如何回事。”
江大人以前的话,也便没说完的好处了,显然,这毒药完全不会是柳禅诗带来的。
看着柳禅诗相貌半毁,他也没太多怡悦之意,倏地以为自己有些庸俗,白大人何等清明之人,清楚了江大人带柳禅诗进入的目的。
冷斥了壹句:“混闹,便是有所质疑,也不该带进案发现场,带出去。”
没想到,柳禅诗却倏地不保壹切的扑向了顾慈。
白大人和江大人惊悚的看着她脸上的毒液蔓延到了嘴巴鼻子额头,最後只剩下壹双泪如泉涌的眼睛,两人都震悚了。
却听得柳禅诗哭的悲怆:“你怎的如此狠心,早几日你不是骗我,说充足的钱,便能将你捞出去,我为此,不吝出售自己,为了给你筹钱,可你呢,便如此丢下我走了,顾郎,你不要我了吗,你不如把我也带走吧,没了你,我在世有何好处,这世上,再也没有壹人,能如你如此疼我了。”
白大人和江大人都震悚了。
没想到,柳禅诗竟是如此的情深意重。
江大人更是有些忏悔,可那边敢去碰传染了屍毒的柳禅诗。
柳禅诗还在嚎哭:“顾郎,你说过,我二十岁的生辰,你便娶我过门,可偏巧为什麽,要选定我二十岁生辰这日,离我而去,你是希望我断了对你的念想,好好在世吗,我不要,我不要。”
白大人好像清楚了什麽。
“今日是你生辰?”
柳禅诗哭的泣如雨下,牵强点头。
“顾慈以前,可和你说过什麽,例如毒药之类的。”
柳禅诗摇头:“我不晓得我不晓得,我只晓得他在你们来以前,请过壹名术士,说要算算命,那术士给过他壹贴方剂,熬成了药丸,说是需要时候可以吞服。”
白大人忙上前:“术士,什麽样的术士?”
“我不记得了。”
“那方剂呢?”
“烧了,顾郎亲身熬的药,不许我接触,熬药的时候,便把方剂烧了,做了壹粒黑色的药丸,放在了耳洞之中,我还以为身子是恶心,他说是那术士教他这麽做的。”
白大人豁然豁达:“我便说我便说,如此。江大人,你清楚了吗?”
江大人虽然好色壹点,可人是伶俐的,哪里还能不清楚。
看向毁掉相貌的柳禅诗,身子是惋惜:“你竟如此痴情,如果晓得这丸药是毒药,怕是你绝对不会让他藏在身上了。白大人,现在如何办?”
“禀了李复言吧。”
“屍体要不要斩首示众了。”
柳禅诗尖叫起来:“他死了,死了,为什麽不可以给他留个全屍。”
白大人想到了李复言眼中闪过的那抹烦琐的不舍,挥了挥手:“算了,这屍毒好像最厉害,如果然到时候斩首血液飞溅,蔓延开来,便是祸患公众了。并且李复言……不说了,这事儿本官会去回禀李复言,你将顾慈死讯张贴出去,看可有人收屍。”
柳禅诗哭的悲痛:“我喜悦为他收屍。”
江大人和白大人对看壹眼:“你如此,怕是自己难保,快去医馆吧。并且你面貌不辨,和顾慈又行同陌路,照着大梁律法,你没有收屍资历,顾慈屍体会在这里停顿三日,届时无人收屍,便会送去义庄,你可去义庄领屍体,替他安葬。”
柳禅诗还哭喊着执意要收屍,江大人劝了许久,着实惋惜壹代朱颜痴情至此,不吝毁掉相貌,内心对柳禅诗,多了几分叹服,因而应允柳禅诗,必然好生看顾顾慈的屍体,三天後便把屍体交给柳禅诗。
如此抚慰,柳禅诗才肯拖着壹身烂皮拜别,江大人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壹代女人人,便此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