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一曼说多了她也不会相信,在她心目中,温凝秀是一个好的母亲,从小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更是在后来与陆宁和相爱的时候,劝服了父亲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叶青筠不管说什么她都只会认为因为张家的事叶青筠恨上了温凝秀。
最后在叶青筠直白的说了一句温凝秀没想象中好的时候,叶一曼罕见的发了脾气,拉着叶青筠到了学校小花园角落,看没人了用指头戳叶青筠的脑袋,她手指上染着寇红的颜色,乍一下的伸过来,还挺吓人的。
叶一曼虽然关心叶青筠,但在叶青筠不听话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是长姐,要管教好弟弟妹妹,以前也会这么戳叶青筠的脑袋,她也只会这么戳叶青筠和叶青云,对于叶静姝和叶怀谨,总归是有些距离。
原身习惯被这样戳脑袋,现在她可不习惯,反应极快的歪了脑袋躲,脖颈跟天鹅似的一弯,然后迅速后退一步,从小包里捞出刚刚愈芸芸给她的一小袋密封小糖豆塞进叶一曼的手里,“这个好吃,给你。”
她这一番动作叶一曼哑然,简直无奈了,顿时哭笑不得,把糖豆递还给她,泄了气,“小筠,说正经事呢,好好听着。”她攒了一肚子的话,被一包糖豆全弄没了心思。
“恩,我听着了,我也没做什么啊,张家的事我没记在心上,张家表少爷和小莲是郎情妾意,在一起就在一起了,我不是……孔融让梨,让了嘛。”成全他人姻缘,学习各种美好品质,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优秀的好人。
“……孔融让梨?”叶一曼惊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叶青筠:“对啊,让梨,让张家表少爷,一样的。”
“……张家表少爷不是梨。”叶一曼说着感觉自己也被弄糊涂了,她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妹妹诉衷肠,把疙瘩解开,于是赶紧把话题扯回来,“我们不谈孔融,也不谈梨……你弄那么生疏,喊她二娘,这不是伤她的心吗?”
“她本来就是叶家的二姨太太,不喊二娘喊什么?”叶青筠眼睫轻颤,手中的糖豆一抛一抛的,似乎不明白叶一曼的指责来源于何处,她从穿书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也没打算做,只想好好当个人,温凝秀是在急什么,她笑的艳丽问叶一曼:“我没打没骂她,她委屈什么?”
她的语气让叶一曼不舒服,以前的叶青筠知书达理,尊敬长辈,现在怎么说话若有若无的带刺了,“你还说,要不是你自己去,去芳名馆那种地方,让人抓住了把柄,爹娘会同意让你,你嫁进张家做姨太——”
“滋!”
仿佛像是某种东西爆炸的声音打断了叶一曼的话,两人不远处冒起一股极淡的白烟,只见一个穿着格子衫的男学生手里拿着相机,戴着一顶压檐的灰色帽子,拍下了刚刚的一幕,闪关灯带来的声响间叶青筠刚好转过头来,正好抓拍到了。
相机好用是好用,洋玩意,新潮,就是着闪光灯发出的声响也太大了,如果能无声的就更好了,男学生抱着相机心里思量着缺点,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他抬头,见是被人发现了,尴尬的不知所措,嘿嘿了两声,抓了抓后脑,抱着相机速度极快的跑了。
叶一曼:“……”
叶青筠:“……”
这所学校的学生还有随便拍照片的喜好?
***
屋内墨香四溢,一个青年推门而入,他腋下夹着一个黄色的文件袋,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高挺的鼻子,眉眼上扬,脸上挂着笑,进屋后朝端着点心茶水的丫鬟一挤眼,丫鬟立即低头,面若桃色,脸红扑扑的,声如蚊呐,“胡少,大少在抄经书,你先坐。”说罢放下茶点之后羞答答的退出了屋。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青年没落座,而是轻车熟路的朝里屋走去,拨开琉璃珠帘,上前步入书案前,把腋下的文件袋放在桌上,随手拿了碟子上的一块点心丢进嘴里,品尝过后称赞道:“还是张大少这的点心一绝,滋味无穷。”入口即化,软糯不腻人,点心做工精细别致,用料繁杂,上哪都找不到比这更好吃的点心了,可惜做糕点的师傅只愿呆在张家,让外人一尝美味都难。
张柏年穿着黑色的长衫,修长的身子立于书桌案前,一方乌金砚台墨汁浓郁,手中狼嚎笔在纸上行云流水,写完最后一个字,他轻轻一搁狼嚎笔,净手之后,往旁走了几步,照例像往常一样在佛龛面前焚了三炷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