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冗长的安静过后,钟延叹息一声,“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钟家做错了,有愧于你们,但我以我生命作担保,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箫景洛不敢轻易相信:“你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箫景洛毫不留情直接打断。
钟延被噎了一下,而后才继续说道:“我爹他对秦国原本是忠心耿耿,绝对做不出勾结敌国的事情来的,但是先帝的驾崩,小皇帝的登基和太后的突然干政,让我爹一时间乱了套。”
“我爹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太后干政的,后果你也知道了,他……”钟延顿了顿,“他差些被抓进牢里施行宫刑,倘若当时没有长宁侯的出手相助,真的……”
箫景洛对此事也没有感到触动,持续问道:“继续。”
“太后自此就记恨我们钟家,处处针对我们钟家,即使我爹还保留着官位,但是实权实际上已经不在我爹手上,委屈于一个官位不及他、能力不及他的手下。”
“太后那段时间刚刚干政,朝上反对的人不在少数,我爹不过是她拿来杀鸡儆猴的,除此之外,也处处想要杀害我爹这些反对她干政的臣子。”
“我爹当时,甚至产生了隐退的想法。”
钟延垂下眼,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天夜里,钟陵头发凌乱地催着他们整理东西的疯魔模样,他再发声的时候,嗓子有些干紧:“我爹在出仕之前就已经胸怀大志,想要一展宏图,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没想开,接着,有一个夜晚,晋国的人突然的到来,打乱了我们钟家的所有计划,也改变了我们钟家的命运。”
箫景洛微微一怔。
晋国……
她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语气毫无起伏:“晋国的人出现,跟你们说,弃暗投明,秦国朝廷已经由女人操纵了,已经无药可救了,若是想要继续一展抱负,就加入他们?”
“对。”
钟延苦笑道,“那人确实是这样跟我们说的,我爹那个时候坚决不屈服,是我。”
钟延也毫无隐瞒地全盘托出:“是我先屈服的,我早已经看不惯那些趋炎附势的朝廷小人,我爹一落势,谁都想上来踩上一脚,我那个时候年幼,尚且无法对抗,只能忍受太后对我们的轻视和冷待。”
“我不甘心,我觉得如果有机会,我爹一定不会止步于此。”
“所以,你就率先加入了晋国的队伍?”箫景洛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猜得也差不多了,她轻轻一扯唇,“钟大人是不是气得恨不得把你当场处决?”
钟延承认:“是。”他又道,“但那又如何,我爹他聪明,也能知道里面的权宜利弊,现在四国看似和平,内部早已波涛汹涌,哪一个国家会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
“便连太后,也不可避免。与梁国合作,看似是与虎谋皮,实则不过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轻轻一笑,“最终,渔翁得利。”
箫景洛眸光一利,并没有因为钟延的诚实而放开钟延,直入正题:“这和长宁侯又有何干系?”
“有干系啊。”钟延全身都已经放松下来了,面上闪过一丝懊悔,“钟家对长宁侯府始终怀有歉意。当初我爹加入晋国之后,试图拉过长宁侯,长宁侯也是反对太后的一员,只是太后那个时候急需长宁侯在朝廷上起的作用,根本不敢动长宁侯。”
“我爹受过长宁侯大恩,对长宁侯并无一丝隐瞒,长宁侯知道后先是严厉责备过我爹,但也没有将此事告知太后,虽然长宁侯最后也没有答应,但我们也绝对想不到,我爹传给长宁侯的书信竟会被人利用,陷害长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