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抬眼看她一眼,方才在轿撵内,只瞧得到李庶福晋露出的脸,倒是没有看见面容,李庶福晋这一下撵车,她才瞧清楚对方的打扮。
貂皮的披风将庶福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脚边儿的一圈边儿,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光,那分明是金线的颜色!再看那两指宽的料子,竟是江南进贡的绒缎,在京城可是千金难求一匹啊!
就算是侧福晋也用不起这样的料子,怕是皇贵妃娘娘赏的,不,兴许是四阿哥赏的,一想到这一点儿,苏芸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若是她死了,受四阿哥宠爱的就该是自己了,到时候像这样的料子就该她苏芸用了!
她不自觉流露出对李云琴的杀意,哪怕只有一丝,李云琴也敏锐地感知到了。
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乌雅家的旁支,没想到竟然这么恨自己?
李云琴挑眉,压根不在意苏芸这样的小人物的愤恨,她看看苏芸,语气温和,“这不是永和宫的苏芸姑娘吗?这是要去哪儿?”
“回庶福晋的话,奴才去内务府一趟。”顿了顿,苏芸又忙道,“主子那儿送来的份例不合规矩,奴才替主子去问问。”
不合规矩?李云琴感受过宫里的人情冷暖,自然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点点头,“雪才刚停,路上滑,你且慢着些。”
苏芸应一声,就看着李云琴扶着丫头的手上了轿撵,远走了。
“庶福晋,您不是说看她穿得单薄,想将手炉给她的吗?”玉瑶不解地回头看一眼,问道。
李云琴笑笑,没有解释,一个对自己动杀意的人,给什么手炉?活该冻着,那点儿功德值不要了!
苏芸到内务府的路上,都忍不住在想如何让李氏悄无声息去了,但她实在是想不到,因而找到苏哈传达乌雅氏吩咐时候,忍不住就脸上带了些怒气,“你怎么办差的,这下好了,主子好不容易想的法子废了,主子说了,让你想办法将那东西给换出来,不能让宋氏出事儿。”
小苏哈瞬间脸都皱巴成菊花了,“姐姐,这送东西容易,换东西可就难了啊!说不定这东西宋格格都用上了,这怎么换啊!”
“你问我是想让我问主子不成?”苏芸抬眼,神色不耐烦得很。
小苏哈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悦,却忍着没有发火,将苏芸送走,转头就骂了句娘,“梅香拜把子,大家都是奴才,没本事在主子跟儿获宠,倒是来老子这儿发火儿来了!真以为是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旁边一起的小苏哈压低了声音,“这可不好办啊,哥,这事儿我寻思着,只有让宋格格屋里的人偷换才行,你同乡不是有个相好吗?你看能行不?”
“能不能行,也只能这样了,让老子想其他法子,累死老子也进不去宋格格屋里啊!”
头一次往外换脂粉倒是顺利地很,内务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主子们即便知道也不会多说,这各地供上来的东西,都有多余的,平时内务府都有存放着,若是过阵子,受宠的娘娘没有说什么,这些东西就归他们所有了,拿多余的脂粉去将下了药的换回来,盒子小,倒是好夹带。
但是第二回却是倒霉了,宫女晨儿刚将簪子换出来,塞在袖子里,出门儿往外走,宋氏恰巧从外间踱了回来,因着出门儿穿得单薄了些,冻得周身都凉了,大宫女兰香急匆先进屋子给主子沏壶姜茶,帘子一挑,两人就撞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