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亦没有很快回答楚知言的话,而是专心开着车,过了一会儿,他才偏头看向了楚知言,说道:“我怕你紧张。”
楚知言:“……”
“所以先带你到顾家转转,等你对这里产生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之后,再去见他们的话,就不会太害怕了。”
“……害怕?”楚知言嗤笑,“我会害怕?我楚知言纵横商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
楚知言的话才刚说完,顾萧亦的手便抚上了她的脑袋,似乎实在安慰。
楚知言侧过脑袋去看,撞进顾萧亦深邃的眼中,不过很快,顾萧亦就看向了前方,毕竟他还在开车。
“知言,我是医生,你瞒不过我。”
“……我瞒你什么了?”
顾萧亦面色平静,可他说话的语气当中却充满了对楚知言的愧疚与心疼。
楚知言迟迟没有等来顾萧亦的回答,她有些急不可耐,正准备再次问一遍刚才的问题,就听到了顾萧亦的回答响在耳边。
“我看到了你的心理诊断书。”
楚知言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知言,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理解。”
那天晚上,顾萧亦无意之间发现了楚知言放在床头柜抽屉里面的诊断书,他才知道,原来楚知言的心理有那么大的创伤。
抑郁,社恐,加轻微的焦虑。
楚知言在他面前表现得像正常人一样,但是背地里楚知言的崩溃他是一点不知道。
“知言,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
听着顾萧亦的话,楚知言凝视着他,仿佛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来一点不认真的痕迹。
可她失败了。
不管她是从顾萧亦的眼神,表情,肢体去找,都没有看出来顾萧亦的一点不真诚。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治愈心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顾萧亦虽然回来了,可他曾经离开过的后遗症让楚知言下意识想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的楚知言就是这种状态。
她怕重新依赖顾萧亦之后,顾萧亦又会和七年前一样离开她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时候,对楚知言将会是致命性的打击。
楚知言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顾萧亦的名字。
“顾萧亦……”
这三个字,很轻很轻。
轻到连耳边刮过的微风都仿佛能够把这声音吹散。
不过,还是被顾萧亦听见了。
“嗯?”
顾萧亦简单的回应。
又是两人之间无尽的沉默。
顾萧亦也不问第二遍,他就等着,他知道楚知言现在肯定在做着心理斗争。
他也知道,七年前他对楚知言到底有多残忍。
车慢慢行驶,耳畔全是风的呼啸。
其中,有一缕清风,把楚知言的话带了过来。
“我不敢。”
很短很短,不过三个字。
顾萧亦却非常能够理解这三个字其中包含的重量。
千斤重?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