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贺……贺……”罗玉秀听见贺明远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贺家，老爷子。”
是她亲自把老年痴呆的贺老爷子带去北边城市扔掉的，北方的冬天滴水成冰，他一个老年痴呆被扔在外边，早就应该被冻死了。
贺明远循着她看着的方向看过去，脸色也是蓦然一沉，不过他比罗玉秀要沉着冷静的多。
“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他冷声说完，抬步往老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贺老爷子不可能还活着，那个人看上去比贺老爷子瘦的多，而且背部佝偻，只是长的像而已。
贺明远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朝老人那边走。
老人正在和工作人员闹，“你们是坏人，你们说带我找我孙女，我都在这里一个星期了，我的孙女呢？你们都是骗子。”
年轻的工作人员没什么耐心，“老人家，我家老板已经在联系您孙女了，听说她现在正在来接您的路上，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只要你乖乖把东西吃了，你的孙女就到了。”
“骗子，又想哄……”老人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起身直愣愣的朝一个方向跑去，高兴道：“明远？你来接我了吗？”
贺明远还没站定，就被迎上来的佝偻老人一把攥住。
老人力气很大，攥着他的手臂像是攥着救命稻草。
贺明远楞了一下，老人瘦的厉害，只是双眉间的痣勉强还有昔日的模样，“爸……”
“爸爸？”他迟疑道。
“明远，快带我走，那些人要害我。”花白头发的老爷子攥着贺明远的手臂往他身后躲，像个被人欺负了，找大人告状的小孩子，“那些都是坏人。我们快走，快走！”
贺明远侧目看着躲在他身后的老人，见刚才和老人在一起的工作人员正往这边寻过来。
“贺爷爷！你在哪儿，别躲了，我真的没骗您，我问您，您的孙女是不是叫贺朝颜，她真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黑眼珠里精光一闪，贺明远看了眼寻过来的工作人员，转头看着老人，温和一笑，哄道：“爸，别怕，明远这就带你回家。”
老人听他这么说，无比信赖的笑了笑，迫不及待的牵起他的手就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工作人员就寻了过来，可是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
另一边，罗玉秀看到手牵手走过来的两个人，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连忙抬手捂住脸，怕被贺老爷子认出来，“你怎么把人带过来了？”
微微发颤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不满。
贺老爷子对抬起手臂挡脸的罗玉秀十分感兴趣，不停的变幻角度，想要看清楚眼前人。
罗玉秀既心虚，又心烦，一个没注意，挡住脸的手臂就被老爷子扒拉了下去。
“你……”老爷子看到罗玉秀的瞬间，笑嘻嘻的神色瞬间顿住，两根花白的眉毛往中间死命聚拢，努力思考，“你……”
不等老爷子把话说完，罗玉秀赶紧把手抬起来再次挡住了脸，下一秒贺明远却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没了遮挡物，老爷子直勾勾的盯着罗玉秀看了半响，一时间，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
“爸，你好好想想，你认识她吗？”贺明远说。
“我……”老爷子歪了歪头，浑浊的眼睛一亮，瘦骨嶙峋的手蓦然抓住罗玉秀，兴奋道，“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