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澜怔愣了好半晌,才“扑哧”一笑。
临到傍晚十分,陆观澜才带着初语阿梨和小菊出府。
陆秉言今日依旧还未回府,陆观澜便在临行前让赵管家到时候禀报。
出了府门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往茶园去了。
夜里听戏的人不多,园子里三三两两的坐着看客。
陆观澜带着三人依旧去了二楼的看台,甫一坐下,却见楼梯口也上来了一行人,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听说了吗,那李国公府的独苗苗没了。”
“那哪儿能不听说,这李将军好歹也是咱们大成数一数二的人物,又是咱们的战神,如今这般不知何故地去了,倒真叫人唏嘘。”
“可不是嘛,这李国公镇守边地,李将军也是骁勇善战的一员猛将,李家还有位皇后娘娘,如今倒好,这李将军一死,怕是国公府再后继无人了。”
身后二人的闲叙声并不大,却叫这边的陆观澜听得是一清二楚。
阿梨和初语俱是一愣。
这才忽然明白过来,昨夜陆观澜究竟因何而哭。
可二人相继朝陆观澜望去时,却见她还是那副平静模样,好似昨夜的一场痛哭不过是一次幻觉。
小菊倒是并未想太多,兴许是昨夜睡得太死,并未听见自家小姐的哭声,也未曾听见身后有人议论李尽的死,只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台上的戏。
刚想回头说起方才戏文里头的有趣,却见阿梨和初语二人都看着自家小姐,而自家小姐则看着台上,便顿觉气氛怪异,又有些奇怪。
“小姐,咱们的茶水点心好似还未给咱们送来,要不奴婢去催一催?”小菊开口道。
陆观澜瞥了眼小菊,微微勾起唇角,点点头。
于是,小菊立马便起身去楼下催茶点了。
这时候,初语也起身,朝着陆观澜微微颔首,“小姐,奴婢去方便方便。”
陆观澜又看向初语,也点点头。
随后,朝阿梨看去,“你也要去?”
阿梨这才从方才身后人的谈话声中回过神,连忙摆手,“不不,奴婢不去,奴婢就守在小姐身边。”
说着,目光不自觉又想后瞥去。
陆观澜看着阿梨这模样,心中却是蓦然酸楚。
明明只是她自己的事,却连带着这两个丫头也跟着被她牵连,她心中不好受,两个丫头心里又能好到哪里去。
过了半晌,初语和小菊相继回来。
小菊手上已然端上了茶水果盘,到了陆观澜跟前便放下,笑着道:“今儿还多送了咱们一碟子酥饼呢。”
说着,便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甜鲜酥递给了陆观澜。
陆观澜却笑了笑,反倒摇头,“你们先吃,”说着,扭头瞥向阿梨和初语。
却见这时候初语的目光好似落在身后那桌人身上,不由也循着目光看去,就见茶园小厮也为身后那桌人上了茶点。
此刻那桌人正笑着端茶往嘴里送。
陆观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就想阻止。
可还未等出声,那行人的茶水便已然下肚。
初语这时候边笑着边满意地回过头,刚巧撞见陆观澜看向自己的眼神。
当即道:“一点儿泻药,多跑两趟茅厕罢了,不死人。”
陆观澜却眉头一皱,道:“同咱们无怨无仇的,你为何做这种事?”
初语闻言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同她们无怨无仇的,她为何要用这法子来惩治别人。
兴许是方才注意到陆观澜听见那番话时,微微颤抖的手,又或许是,刚巧无意中瞥见了她眼角的一抹晶莹。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从何时起,真正在意起了这个自己名头上的“主子”。
明明她是大禹的人,明明她来自大禹皇宫,明明她也曾冒着海难的危险,千里迢迢来到了大成。
本应该努力追查皇长孙下落的她,却无端成了这个陆大小姐的侍卫。
这也就罢了,她竟一步一步沦落到甘愿如此。
她这是怎么了?
阿梨在一旁听见二人的对话,却是没明白小姐究竟在同初语说什么。
这时候,却听身后那桌传来“哎呀”一声。
紧接着,就见桌上一个个的,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捂着屁股地往楼下跑。
初语回头看了眼,又扭头看向陆观澜,做了个无奈耸肩的动作。
陆观澜失语,立刻回头不再看她,只盯着戏台子,好似真就认认真真看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