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空荡荡的,香烛随风摇曳,香烛之后的祖宗牌位一行行,整齐的排列。
烛台下,南椿安静跪在蒲团上,尽管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球却还是在不断转动。
脑海里抑制不住的闪过今日长春阁的一幕幕,她感到了满心的耻辱感。
一个人最大耻辱感莫不是被一直不堪在眼中的人反过来肆意羞辱。
一睁眼,满是恨意。
南红萝,如果不是你这个小畜生告状,我又怎么会被祖母责罚连跪三天祠堂!
云阳帝君五年前就不应该仁慈,留下这么一个怪物活在我南家。
思绪之间,她又吓了一大跳,因为没发现身边何时站着一个人,抬首看到是南律司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变脸般仇恨之色一扫而光,转而楚楚可怜的姿态,伸手拉了拉南律司的衣袖,委屈道:“司哥哥,除了那南红萝之外,祖母最疼爱就是你了。”
“你去帮椿儿和祖母求求情好不好?”
“这里晚上空荡荡的,吓人得紧,椿儿胆小,不想在这里连跪三天,你帮帮椿儿好不好?”
可惜南律司板着的脸就像是天外陨石打造,哪怕是自己亲妹妹的撒娇也都直接免疫。
他无视了南椿的话,低头俯视着的她,清冷反问:“今日离开长春阁的时候,我看到你偷偷与你的丫鬟翠语说了些什么,她匆匆离开后现在也不知在哪。”
“你下了什么吩咐?”
南椿稍稍色变,不曾想自己刻意隐蔽的小动作还是会被发现。
“没,没什么。”
“就是让她出门买一些我喜欢吃的糕点,让我在这里晚上饿时垫垫肚子……”
话未听完,南律司便转身向外走去,留下冷冷话音。
“我会亲自去问翠语,你知道我在军伍的手段,让一个小丫鬟说实话不是什么难事。”
南椿怔然,知道自己哥哥是猜到了,回神后炸毛般嘶喝:“南律司,你是我亲哥哥,难道还要去偏帮那小畜生不成!”
“现在受委屈的是你妹妹我!”
南律司脚步停下该,回首一眼,“就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我才会阻止你犯错。”
“你难道忘了两年前从镇煞寺的走出来的那个人吗?”
“就算南红萝于整个天下都是失宠,只要他还宠着这个孩子,你就没有得罪她的资格。”
话音于祠堂萦绕,南律司的身影消失,南椿失神原地。
她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个巧合,只是个传说,但律司哥哥的语气告诉她似乎并不是。
那个人叫烟煞鱼,曾是南红萝的母亲南清怜唯一的侍从,五年前就是他穿一身丧服将南清怜的棺椁送回京,然后便自愿进入镇煞寺归隐余生。
这句话的介绍没什么出奇,可……烟煞鱼归隐前也是军伍之人,且在军伍中留下一个令战场绝响的威名。
那是如古秦白起一般的汉家杀神之名。
传言他曾一人便令敌国万人的军队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假的!”南椿的眼神骤然凌厉,“都是子虚乌有的传闻罢了,我南椿不信!”
“若是烟煞鱼真在乎南红萝,这两年她过得这么惨,他早就该出来帮她了!且他两年前逃出来时就是病重之躯,说不定早就死在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