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芊没有再开口，只是站着，定睛看着他，陷入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回忆中。
而蒋亦峥的笑容在不断扩大，那股暖流流向心头，流向身体每一个细胞，“你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季芊摇摇头，“不对，准确地来说，我只是记得大大少爷。可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你。我要知道是你，我也不会…”
她停住了。
嘴里没能开口的话，是心中的妙不可言。
当年生活中唯一的一点乐趣和轻松，就是这位足不出户，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大少爷’给她的。跟福利院里的别人不一样。
那个人从不求回报。
只要季芊回信，他似乎就会很高兴。两个人之间从来不会因为身份的差距而远离。
他明白她的隐忍和艰难。她也明白他的努力和付出。
两个人虽然只是依靠着书信往来，却成为了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哪怕到了现在，他们也是最能一眼看透对方心思的人。
“不会什么？”蒋亦峥很好奇。
抬眸看着她，温柔地拉着她的手腕。
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如今突然说出口，竟还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季芊摇摇头，重新坐下来。再次耐心地听完这个那个故事，“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回我的信。”蒋亦峥盯着她的手背，看的痴迷。
而对方着急解释道：“我去国外上学了。我以为我脱离了福利院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可是没想到，日子更艰难，我不仅要养活自己，还得保护自己。”
“我知道。”
季芊声音里忍不住地惊喜，“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蒋亦峥靠得很近，越靠越近。身上的青桔香味即便是在医院，也浓烈地让她鼻息一闻，传至全身。
“你没有回信，我着急担心。便让人去找你，后来找到了你，我却突然不敢靠近你了。”
“为什么？”
若是当年他能大胆走向她，或许两个人不需要兜兜转转发生那么多事情。
可少男心事同样复杂。他在别人面前是天之骄子，在她面前，却是一个怕黑胆小的小男孩。那种自卑不该对她，却仅仅又只对着她。
蒋亦峥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后悔了。”
“当初找到你的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朝你走去。不去顾虑那么多，不去思索没用的。”
季芊被他那追悔莫及的样子逗得咯咯咯直笑。
嘴里也诚实了不少，“其实我小时候还真的挺希望见到你的。只是福利院的人从来不会安排我，而且一次次提醒我，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听得多了，我也觉得见面似乎没什么必要。”
她说完，回头看向蒋亦峥。他却淡淡地摇了摇头，“我跟你的意思，应该不相同。”
季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想要抽出来，就会被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