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部修平也在发愁:夏油杰就算了,他既然已经承诺过要看好自己,就已经算是半个“自己人”,可五条悟也跟了上来……
文部修平和五条悟都是世家中的叛逆者,区别不过是一个在暗一个在明罢了。五条悟一定不会对自己违规摘下咒枷提出异议。
问题在于,一旦摘下咒枷,文部修平的咒物受肉状态就会在【六眼】前暴露无遗。
“一起去,”但文部修平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斟酌着修改目标,“今天先看看情况。”
“所以说,修平到底要干什么去呀?”五条悟在车后座上伸了个懒腰。
“有个诅咒师和一个跟我不对付的人做了交易,我要去看看,”文部修平坐在前座,一边在袋子里翻找着,一边回答,“最好能提前处理了他们。”
“为什么会选择和诅咒师交易?你们不是世家吗?”夏油杰对文部修平话中那个和他不对付的人的观感极差。
“有些诅咒师的存在是咒术界默认的,毕竟那些脏活需要有人去做。”文部修平找到了他想要的,开始一件件整理起来。
“脏活?”
“我不太清楚。清水姐,你应该知道?”文部修平把符咒分别藏在身上,又把明显是咒具的一把短刀挂在腰间。
“嗯,一些政府官员有见不得人的需要。而且,像今天的这个诅咒师,片冈匠真,他的术式可以很方便地制作出大量低级咒物,咒术界对此的需求也很大。”开车的文部清水道,“制作咒具,培养式神……一些不被家族重视的咒术师得不到资源,就会选择和诅咒师交易。”
“可是诅咒师会伤害到普通人……”
“非术师之人,焉可谓之人?”五条悟突然嗤笑道,“杰,别这么看我,这可是禅院家的原话啊。”
“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就有些咒术师虽然自己因为术式受着压迫,但是还在轻视非术师。”文部清水平静地认同,让人看不出她就是陋习的受害者。
“到了。”她踩下刹车。
“这一片都是住宅区。”文部修平观察着四周,“片冈匠真相当于是把这里所有的居民都当做了人质。一旦他身死,他积存的咒物诅咒气息扩散,这一带就全完了。”
“啧,何必这么麻烦,”五条悟不耐烦地道,“全部轰平就好了。”
“片冈匠真制作咒物的原材料据说是人类,我们不知道建筑内是否有幸存者。”文部修平道,“而且,我之后要向上汇报,如果是你动手我不太好向上面解释。”
“你要进去看看吗?那我和你一起行动,”夏油杰通过后视镜和文部修平对视,“你现在带着咒枷,太危险了。”
“不必不必,”文部修平笑,“杰是把我当非术师来保护了吗?不要小瞧非术师啊。”
他掏出个盒子,从里面取出细小精致的机械,“不放心的话,可以实时监听我。”
文部修平把窃听器固定在自己外套内侧,又把监听设备留在了车里:“我先和片冈谈谈,不一定今天动手。”
他下车,整理服饰,对着后视镜排练表情:要像太宰先生对待敌人那样,阴沉一些;因为对方是诅咒师,再来一点轻蔑;最后因为对方和文部诚人交易了,要更冷淡一点……
真的是很会伪装……夏油杰看着文部修平调整状态,想起他在自己面前的三次“变脸”,再看看手里的监听设备,不由产生疑问——
横滨的生活到底教了文部修平什么?
“片冈匠真有和咒术师交易的经验,少主只要不主动攻击,就不会很危险。”文部清水劝后座的两人。
“啊……好无聊,”五条悟叹气。
夏油杰看着文部修平走向诅咒师住宅的背影,打开监听设备,外放。
文部修平走上门前的台阶,扣响大门。
“咚咚咚。”礼貌而克制的扣门,是属于世家的,骄矜的提醒。
无人应答。
意料之中,任谁都不会热情地招待三更半夜上门的不速之客。
文部修平微笑,手指间捏起一枚发夹。
四五秒后,他移开手,门锁发出弹开的清脆声音。
文部修平后退半步,一脚踹开大门。
屋内没有点灯,文部修平站在门口,汽车的车灯从他身后照射而来,将他的影子拉得长且巨大。
匆匆赶来的诅咒师片冈匠真被文部修平的影子笼罩,无端觉得自己低了一头,而后听见逆光而站的少年淡漠的声音。
“在下文部修平。”
少年走近,片冈匠真终于看清了来人。
“昨日在下得到消息,我一位族兄前几日与片冈先生把酒言欢,志趣相投。在下不由心向往之。”
文部修平淡金色的瞳孔满是世家对诅咒师居高临下的轻慢,然而手时刻没有离开腰间的咒具短刀。
“故今日特意前来拜访。”
听完文部修平来意,感受到少年若有若无的杀意,片冈匠真暗骂文部诚人办事不牢靠:
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查个底朝天,难怪被人家压了一头!
心里虽然骂着,片冈匠真还是露出了属于生意人的,精明而谦卑的微笑。
“原来是修平少爷。”
“欢迎来到鄙人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