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没人知道?”荣熹的目光盯着雍伽离开的方向,“只怕已经让人把底子都查干净了。”
珠儿手一颤,面露惊慌之色:“那,那该怎么办?”
荣熹没说话,脑子里一瞬间掠过许多事,心下稍稍安宁,明寿一向深居简出,极少下山,即便乔装打扮成菜农,能查到的范围也有限。
“他进府了几次?”
“一次,只有一次。”珠儿连忙回道。
荣熹双眼一亮,这会儿才明白雍伽那句话的意思,额上不免沁出了一层薄汗,手掌抓住珠儿捏肩的手臂,紧握着:“若是被发现,裁缝铺那处地方定然已经被人把守,只待你一露头,一网打尽。”
“拿纸笔来!”荣熹拍了拍她。
“等会儿。”
荣熹低声道:“现在这时候,雍肃必定跟三爷在一起,那个暗桩不能用了,得找个人去雍肃书房。”
她思忖着,心中自然不愿珠儿以身犯险,稍有不慎,还会拖累全局。
“格格,我去!”珠儿道。
“不行。”荣熹立刻否了。
“你去找江流,让他去雍肃书房,带出几张桌案上的纸来。”
珠儿犹豫道:“若是,江管家不答应怎么办?”
“你告诉他,这次他若不帮我,我必被雍肃姐弟陷害致死。”荣熹脸上的紧张渐渐消散,又将脸转了过去。
脸上带着淡笑,一双眼缓缓闭上:“他死忠三爷,不会眼看着我死了,让三爷伤及心神。”
“是。”珠儿立刻出去了。
元朗见珠儿也出来了,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格格睡着之前,叨咕着想吃桂枝栗子糕,我去后厨做。”珠儿答道。
“这些事交给厨娘就好了,天寒地冷的,小心冻着。”元朗关切道。
珠儿低垂着头,脸色微红:“这是从前在府里的吃食,别人不会做,我去厨房交代一番。”她稍稍抬头,飞快的看了眼元朗,“替三爷守着我们格格辛苦了,一会儿做好了,你也尝尝。”
“好,好。”元朗脸比珠儿还红,磕磕巴巴的说着。
珠儿一低头行了礼,飞快的走了出去,看着珠儿的背影,元朗脸上露出了一道憨笑来。
出了敬庭,珠儿才敛了笑意,暗道自己跟着格格学的,做戏做的这样好。
这会儿雍贤三人齐聚见山堂,雍贤端了茶,不急不慢的品着,放下茶盏,风轻云淡的问:“看样子,大姐这次回来,不是跟我们兄弟叙情的。”
“我自然想咱们兄妹一脉,同气连枝,可看你如今的做派,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大姐这话,从何讲起?”雍伽疾言厉色,他反而轻轻拂过,宠辱不惊。
“从何说起?”雍伽笑道。
“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卸了肃儿的军权,这往大了说,是政事,怎能不顾四方形势,如此轻易替换当权。”雍伽不再转动手中的珠串,而是握在手中,时而拍在桌子上。
“往小了说,这是家事,你是从前做家主做惯了,既不叫人知会我一声,也不请阖族的耆老来,自己一纸令下,就将肃儿囚在了府里。若我今日不来,还不知道他竟连肃庭都不能出了!”雍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浓眉横拧着。
“大姐,这事是我的错,险些危及三嫂性命。”雍肃看了眼雍贤的脸色,见他并无波动,知道自己这位三哥城府极深,便自己先低了头。
雍伽低叹:“你一晕就是小半个月,肃儿是担心,才听了旁门左道的法子。可反过来说,你是不是醒了?”
雍贤脸上渐渐晕开一抹无奈的笑意:“大姐以为,这真是那算命的算准了?”
“不管如何说,肃儿绝不会害你,别说你那三奶奶受些委屈,就是为了夫家死了,也是她的命,若能因此让你醒过来,也算她为夫家立了功劳!”雍伽说话时,一双核桃眼一直盯着雍贤,很是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