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说的,这事儿我也不强求,还不是要看你和这丫头的意思嘛。”苏嘉人哼了一声,颇为娇俏,像是在兄长跟前撒娇的妹妹。
“清鸾你说呢?”易明章问道。
宋清鸾将头又低下几分,十分诚挚的说道:“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清鸾愿终生侍奉易府。”
“那好吧,真是可惜,若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苏府找我。”苏嘉人颇为娇纵的朝易明章扬了扬下巴,宛然小女儿的做派,转而换了话题:“易哥哥,你可去看过嫂子了?”
“还没,听福伯说你在书房,就先过来了。”
“诶,大当家的呢?”宋清鸾才想起来。
“青帮还有事务处理,已经回沈园了。”易明章说道,他回来的时候,直接叫福伯拿着一众工人的契约,不想继续干的,就领了契约和银子走人。
他也不晓得,工人怎么跟发了疯似的,突然就围上了易府。
“说句不该说的话,嫂子可有些难当大局,今日竟还刺伤了人,若不是清鸾派人通知我和大当家的,还不知道要闹出来什么乱子。”苏娘颇为不屑的说道,她在这三位面前,一向是不拘小节,直言直语。
“玉致她。”易明章声音中有淡淡的叹息,“清鸾一向聪敏机灵,有她在府中,我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说罢又问道,“听说你又在上海开了两家珠宝铺子,生意怎么样?”
“浦东那寸土寸金的地方,眼下是赔不着也赚不了多少,刚开的铺子,没什么主顾。”苏娘笑道,正是因为如此,她已经开始联络黄老板。
“今时不同往日,世道之下,百姓生计维艰,咱们也好不到哪去。”易明章的矿产,近日频频塌方,工人死伤了不少,又是一大笔赔偿金;内患已够繁杂,外面又有多少双眼睛觑着,甚至有几个俄罗斯的人也盯上了这块肉,是在棘手。
苏嘉人点了点头,红粉面上有一闪即逝的懊恼:“朝廷倒了,连带着王亲贵胄也吃了瓜落,从前玉赫轩的首饰,多靠各个府宅世家的夫人小姐,现下老一辈手头吃紧,明显不如往年;新派的太太们一股脑的往西洋店里扎,那般追捧劲儿,真不知从哪学来的!”
言语间尽是鄙夷不屑,唇间坠了颗珍珠,轻嘟着,可爱极了。
“时下都流行西洋项链,戒指,不如你的玉赫轩,也购入些鸽子蛋。蔡元培先生讲‘西洋学说与时俱进’,学术政事如此,买卖生意亦是。”易明章是个很西化的人,这么多年,他做过唯一一件守旧的事,大概就是娶了林玉致。
金陵府中来往的,都是军政商三方有头脸的人物,可谓是江北最新派的地方了;但苏嘉人总是跟自己别不过来这个劲儿,对这西洋来的玩意儿有几分看不上眼。
因雍肃不在城中,荣熹便少了层防备,借祈福之命,去山上烧香。
雍贤本意是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准备一同前去,但荣熹说府中没有主事的,恐怕会出乱子,便自己去了,随从的护卫硬生生多了一倍,个个荷枪实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