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晓楠三姐弟也是命苦,年纪这么小就失去了亲人。本来若是能有家人照应,这生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我相信族长您肯定也听说过,晓楠没法子,只好自己撑起这个家。所以这田地现在就是晓楠的命啊,要是收不回来,靠着我和老钱这点收入,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族长看着三妗子意味深长的说,“大嫂啊,晓楠即便得了那两亩水田又有啥用啊?他们还是这么小的娃子,辛辛苦苦种上一年的地怕也是没法赚来几两银子。按照我说,你们不如收下这些银子,不要去辛苦的种地吧。”
“族长说的哪里话。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渔,我有了地未必就收成好,可是银子总有用完的一天,只要地里有收成我就不怕饿肚子。何况,我弟弟石头是家中男丁,有石头在,那几亩水田就没有落入他人之手的道理!倘若父母一去便叫人占了地,我怎么对得起天上的父亲母亲?”
未等三妗子说话,苏晓楠便替她回答了族长的问题。这话说的入情入理,族长诧异的看着她,原先瞧着软糯的小姑娘,如今倒是个伶俐聪敏的。
他是族长没错,但是这章氏惯是个会撒泼的,家里又有一个可能会考上秀才的大壮儿。
虽然这件事章氏不占理,可是如果为了苏晓楠这三姐弟的事情跟章氏撕破了脸皮,这又有些不划算,真是左右为难。
族长沉默许久,犹豫不决,一旁的人却看不下去了。他婆娘一巴掌拍过来,“当家的,你还犹豫什么?晓楠家里的那两亩水田,难道还比不上你儿子的性命重要吗?她救了咱儿子,就是咱家的恩人,倘若不帮这个忙,说出去咱家岂不是猪狗不如?”
苏晓楠三人感激的看了族长媳妇一眼。
族长这么一听,下了决心,一手重重拍在椅背上,叹道:“也罢!这件事我替你去说!”
晚饭过后,章氏叉着双手在腰上站在院子门口扯着嗓子叫,“秀儿,秀儿,你个败家玩意儿,就知道一天到玩晚出去玩,死到哪儿去了?还不回来帮我把家里收拾了,真是吃饭冲得快,干活像爬虫!”
自打家里的事情一下子就堆到章氏的身上,那章氏又懒,仗着自己是长辈,一天到晚支使着她。
她每日要绣花,还得做家务,很是吃不消,少不得支使女儿做这做那,只是这苏秀秀不愿意干活,一吃饭就溜出去玩了。
“真是个白眼狼,姑娘家养大了做什么?还不是一样的赔钱货!”章氏愤愤的自语。斜眼,却瞟见几人从远处的小道上走来。
为首的竟是苏家的族长,后头跟着几个族老,还有苏晓楠和钱三舅夫妇。
章氏几乎要跳起来,她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找上门了?莫不是她和王亮的事情被说出去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章氏心里慌乱不已,但是又暗恨,自己就找了王亮这么一个男人,那苏常胜早就不知道睡过多少张表子的肚皮了,凭什么就抓着她一人不放?
不安的侯在门口张望许久,章氏心里不停的期盼着族长一行人不要到她家来,可是是不遂人愿,不过一刻功夫,族长就走到了她跟前。
“哟,族长今儿有空啊,过来吃晚饭的?可惜饭都吃完了,还真不凑巧。”章氏一面陪笑脸说话,一面却拿眼上下的睃着苏晓楠三人。
“我们来找你的,现在有空吗?”族长拄着拐杖神情严肃的问道。
章氏还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对方是族长,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并不敢乱来,“族长来自是欢迎的,只是这三人来做什么的?”
面对苏晓楠几人,章氏立马换上一副尖酸刻薄的表情,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哟,晓楠啊,这是家里缺钱了还是缺米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最近手头也很紧,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接济你们。”
苏晓楠不甘示弱的冷冷的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我们来可不是为了向大妗子借银钱的。”
“胡闹什么?大家一起进去,有事要商量!”族长一声喝,章氏见族长发了脾气,心里有些发怵,冷冷的瞪了苏晓楠一眼以后这才谄媚的跟着族长进屋子里去。
章氏受了惊吓以后也不敢出门,现在正在家中眯眼养神,听了屋外的动静赶紧披上外衣出来。
这脚刚迈过门槛,迎面走来的竟然是族长,章氏先是一愣,而后又两眼微微眯起,腆着一张着笑脸迎了过来。
“是族长和几位叔伯啊,里头请!”
见章氏还杵在族长身后,章氏赶紧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愣着做什么?真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媳妇儿,叔伯们来访,还不去拿椅子过来!”
章氏心里骂了一句,“见风使舵的老货”,只得去拿椅子了。
一行人坐定,章氏却故意没给苏晓楠三人拿椅子,吊着眼睛撇着嘴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家中清贫,实在是连凳子都没几个了。”
“没事,不用忙,我们坐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