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音笑得无奈,耸了耸肩,看他好像在看地主家傻大儿。
“你想啊。只有我们俩有?这?出戏的邀请函,在场梦里被准许入内,其他人当然进不来啊。”言音道,“你之前经历过一次了,还这?么不淡定啊。”
“这?也太特么惊悚了。”
“别说粗话。把剑收起来吧,这?是梦,什么都刺不到,拿着剑像个傻叉。”
“哦。”方守心挠挠头,也拎起衣袍坐在地上,问,“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已经入了梦。
“不怎么办呀,这?是人家的主场,我们都是客人,主家不招待,我们能怎么办?”
“那就这?样干等着?等着它?出手?”
“对啊。”
“那好吧。”方守心又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手肘撑在膝盖上?,手心托着下巴,恹恹道,“听您的。”
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感觉对他而言并不得劲。
言音道:“要是嫌闷,不如咱们聊聊天吧。”
方守心奄着眼,兴致不高?,瓮声瓮气道:“嗯……好,您想聊啥?”
“那就聊聊……昭山为什么要查混血的事吧?”
闻言,方守心突然目光一凝,掀起眼皮看着她,半饷没有?说话。
言音道:“放心吧,这?是对话,不是戏文,外?头是听不见的。”
方守心便用食指轻轻碾过下巴,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混血能通过我们说出来的,就只有戏文……那它为什么要选这?出戏?”
看来提到关于混血的事,马上顾左右而言他,是修真界的通病啊。
言音笑道:“你猜呀~”
见她并不想跟着自己转移话题,方守心面上故作的笑意缓缓消失,双眼有些?漠然的注视着言音,一言不发,试图用这紧迫的气息打消她的好奇心。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好问题。
对提问者和被提问者都不友善。
片刻后,他率先垮下肩膀,无奈道:“小仙尊,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就为了审问我,把我拐进这?场噩梦里。”
“哎呀,说审问这么难听,这?充其量叫询问。”
“如果是询问,那我可以拒绝回答咯?”
“当然可以。”
“那小仙尊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这?个问题呢?”
“因为你现在处于一望无际的沧海里,”言音歪头笑道,“而我持有?唯一的罗盘。”
方守心转头看向周围,此时除了身下这?片实景外,处处都充斥着剧烈的违和感,四方烛台堪堪照亮这?片高?台,恍若结界分割了虚实,每当有?一阵阴风拂来,戏台周围的景象便会出现如布帘一般的皱褶。
明明都是梦境,台下台上的质感确实天壤之别。
虚假的幕布包围了这?座戏台,天不真地也不真,可身下这?块地却还是毫无破绽,就连指尖划过都能感觉到那粗粝的触觉。这?一切太真实了,方才若不是小仙尊出言提醒,只怕他还是分辨不出其中虚幻。
当真像是汪洋里的一片孤帆。
方守心扶额叹息道:“小仙尊啊,你为何要对这件事感兴趣呢?”
在他看来,言音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学会趋吉避凶。
可言音道:“我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啊?”
“你都不告诉我,凭什么告诉你?”
“哎呀服了。”方守心唉了一声,一拍大腿妥协道,“行吧行吧,这?样,我可以回答你。不过得在这件事解决之后再告诉你。”
言音挑眉:“缓兵之计?空口无凭?战略性妥协?兵法性撤退?”
“嘿你这?小姑娘家家怎么能这么不相信人呢?大哥哥我是这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这?不得确认一下你的承受和应对能力?这?样才能确定你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呀。”
“……”
强词夺理。
简直臭不要脸。
“哦,随你吧。”言音拿过那个戏本翻开,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驴我了。咱们回归当下——为什么选这?个戏文?”
这?反应让方守心一哽。
他想错了。
他把言音的态度想得太过强硬了。这?个问题的确就只是个询问,并不具备强迫回答的意思,他也确确实实拥有拒绝回答的权力,说或不说都看他自己决定。想必就算他刚才直接说不,言音一样会带他脱离这?个困境。
小仙尊有?着当下最大的砝码,但她并不打算真拿这个来要挟他。
“咳。”方守心轻咳一下,低声道,“我不会赖账的。”
“哦。”言音漫不经心道:“那我也回答你,你的问题答案一直就在身后。向后——看!”
她突然一声喝令,方守心不由自主地遵命行事,头向身后扭转,只一眼,就发出了比刚才更加撕心裂肺的惊叫。
“卧槽!!!!”
这?是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巨大身影,九个头颅九条长颈,居然一直展开双翼笼罩在他身后的头顶之上?,每一层幕布都是它的羽翼,没一阵阴风都是它的呼吸。
那些猩红的眼睛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注视着他们。
是邪祟!
竟然是邪祟?!
那个将他们困在噩梦当中,所谓的“混血”。
居然是个早已身死道消,却还带着怨恨残存于世,凭着执念在此间徘徊的……一个冤魂!
就像戏文里的女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迟到的原因非常难过……因为电脑抽了,吞了我半篇稿子,只能吐血重写QAQ】
【幸亏前边瞎编的戏文没吞,不然还得胡诌一遍,嘤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