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秋道:“厨房里炖了鸡汤,爹要不过去喝一碗?”
鸡汤好,御寒又暖胃。
但沈逸秋没往他自个的院子去,而是去了偏院。
到了院门口,英国公踟躇不前。
沈逸秋回头:“爹以前不是最爱吃娘亲手做的大盆鸡么?那是娘特地为爹学的一道菜式,今儿那只鸡一小半炖了汤,其他的炒了,正好下饭。”
英国公当真饿了,闻言再不迟疑,走了进去。
沈逸春也在,正扶着谢氏从里屋走出来。
谢氏中毒后又自杀未成,英国公一直没过来探望,由她自生处灭,虽然只有两三天的功夫,二人之间却象是隔了一辈子未见,英国公看着眼前几乎陌生的谢氏,半边脸还包扎着,可能感染有炎症,红肿发亮,扯得左眼也是肿的,眯成一条线,要很努力才能睁开。
另一边仍然清秀,却削瘦了很多,只是几日不见,鬓边就有了许多白发,象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谢氏并未向他行礼,用那只未伤的眼睛淡淡瞥了英国公一眼,便自行坐下。
英国公有几分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时英,你……可好些了?”
谢氏道:“抱歉,还没死,所以不能埋,让国公爷失望了。”
那只是一句气话!
英国公瞪了沈逸春一眼:“大过年的,怎么这么说呢?你该好好养伤才是。”
英国公怪沈逸春把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传给谢氏了,很是不满。
沈逸春却象是没看见,从进门起,他便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没怎么理睬英国公。
英国公是来喝汤吃饭的,可不是受气的。
“阿秋,你说的鸡汤呢?”懒得再理谢氏,英国公只想吃饱后赶紧离开。
沈逸秋吩咐仆人端来饭菜。
有鸡汤,但没有大盆鸡,当然,也有几个菜,过年嘛,食物储备还是够的,怎么着也是有鱼有肉,但都有点凉,而且,味道乏善可陈。
英国公皱眉:“这个菜……”
沈逸秋冷笑:“莫非父亲以为,以娘现在的身体,还能入厨房为你做菜?”
英国公想想也是,但还是嘟嚷道:“她又不是伤了手脚,炒个菜而已……”
炒个菜而已!
很多夫妻,妻子每日在家打理家务,洗衣做饭照顾一家老小,在丈夫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妻子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是最平常的小事,是一点也不起眼又无多大价值的,丈夫每日回来便是老爷,等着妻子服侍,从不会帮妻子分担半点,哪怕妻子生病,他也只坐着等吃,不会关心妻子是不是能拖着病做继续做饭菜继续操持。
他不知道,家务最耗时耗力,最能消磨人的意志与精神,长久做同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