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壶嘴轻点对面的紫砂杯,用眼神询问。
福康道:“我不渴。”
修远笑道:“茶又不仅仅用来解渴的,还可以细细品味,先苦后甘的滋味。”
福康长叹了口气:“你说,阿夏会不会恨皇上?”
修远道:“反正若是我可能不会恨,不过会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来个眼不见为净。”
福康道:“我就是感觉他有这个意思,阿夏的心累了,他想离开。”
修远道:“离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天下之大,总有法子解他体内巫蛊的。”
“那他会不会怨我?”福康问完后顿住,紧张又急切地望着修远。
修远道:“反正若是我,不会恨吧,以后不见便是。
福康恼道:“你又不是他,当谁都是你这浑不吝的冷情冷性的性子?”
修远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在福康清丽的面上微凝,很快移开:“是啊,我乃修道之人,讲的是清静无为,世人苦难与我何干?我只要自己过得悠闲自在便好。”
福康笑道:“阿远,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人,不然,又何必呆在京城,呆在阿夏身边,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修远淡淡一笑:“喝茶,喝茶。”
福康似乎在向他解释,又似乎自言自语:“我不是不想彻底治好他,更不是心软不敢取郑惠英的狗命,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既便用了郑惠英的本命蛊,也未必有治好阿夏的蛊毒,还可能要承受苗疆的报复,你不担心自己,担心的是阿秀,是既将出世的孙儿。”修远道。
福康眼圈泛红,神情无助又悲伤,她自小便自信勇敢,曾以少女之姿担起贫弱混乱的大梁朝,将一个濒临覆灭的大梁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再交到当今圣上手里,这样坚韧又勇敢的女子,几时有过如此无助惹人怜惜的小女儿态?
两颗清泪无声滴落,晶莹又刺目,修远心下大震,抬手拂去。
指尖轻触,福康恍然退开一步,眼含讶异与震惊。
修远眼中滑过一丝淡淡的痛色,脸上又恢复了清远冷清:“殿下这样,若让阿夏看见,会更难过。”
福康赫然道:“你看我,许是年纪大了,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修远叹道:“流泪而已,殿下也是女子,遇到难处会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福康道:“哭是最没有用的情绪,让亲人徒添难过之余,让对手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