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谁?”
顾明秀愕然抬头,见是他,又垂下去,吸着鼻子不吱声。
“你是不是心动了?”他蹲下来,也捡了根枝一起画圈圈。
“什么?”顾明秀莫明。
“他说至少给你个侧室。”沈逸夏的声音带着几许感伤和黯淡。
“切,正室都不稀罕,他以为他是谁?”顾明秀嗤之以鼻。
“他是靖国公世子,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相貌身体皆佳,想给他做侧室的能从紫禁城排到东市口去。”
“你不也是世子么?我已经跟你订亲了。”
“如果你愿意……”
顾明秀霍地站起来,两手一叉腰:“沈逸夏,你什么意思,有话明着说,别拐弯抹角的,是,我顾明秀是下水救他了,是有肌肤碰触了,你要介意可以退亲,我不会说半个不字,可别扯三扯四,我顾明秀向来说一不二,既与你订亲,就没想过别的人。”
沈逸夏愕然起身,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要如何给个痛快话。”顾明秀兀自恼火道。
沈逸夏幽幽道:“我是想,我的身体确实染有恶疾……”
“闭嘴!”顾明秀烦躁道:“恶疾就恶疾,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既决定要嫁给你,既便只有三年五年,我都会认认真真地跟你过,现在做错事的是我,你介意的话就退亲,不介意就别罗嗦了。”
沈逸夏道:“不退亲!”
顾明秀闻言神情一松,又蹲下抱膝画圈。
沈逸夏愣住:“怎么还不回么?”
顾明秀:“……”
“你究竟在气什么?”沈逸夏皱眉问:“堤上风很大,会着凉的。”
顾明秀:“……”
沈逸夏无奈地蹲下,拉她的手,被她甩开。
“是我做错了么?”他耐心地问。
顾明秀道:“你拎我衣领子,跟拎猫儿一样,你不尊重我。”她一边说一边眼眶还红了。
沈逸夏哭笑不得,竟是为了这件小事,害他左思右想,最坏的猜测都有了。
为了这么小的事在堤上吹凉风!
气不过,又将她拎起,顾明秀大怒,一个反肘,沈逸夏闷哼一声,连退两步还没站稳,脸都白了。
他是弱不禁风的病人……
顾明秀吓得一跨步单手托住他的腰:“你……”
沈逸夏咳嗽起来,胖大叔一脸担忧:“世子爷,你的病……”
“他的病怎么了?复发了?那可怎么办?快,快上马车,身上可有药?还有药茶么?”她一路扶着他往车上走,一路碎碎念:“身子不好干嘛来这种地方,我性子粗,以后别突然对我出手,我下手没个轻重的,伤着你了怎么办?”
他一路轻咳着上了马车,手越来越冰冷,如同握着冰铁似的,顾明秀的心乱糟糟的痛,好在车里果然备有热茶,倒了一杯给他:“可有药?车上应该备得有药吧,在哪儿?”
沈逸夏喝了一杯药茶,脸色缓了些,可还是有气无力地搭在顾明秀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