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娘惊呼:“二小姐作甚推大小姐!”
正要扶人,顾知远一个箭步跑来抱住明秀。
“不是,爹爹,我没有……”顾兰慧怎么也没想到,会武的顾明秀会摇两下衣袖就晕倒,眼眶真红了:“她……她自个儿倒的,不关我的事。”
“是啊,二小姐最无辜,昨儿个大小姐好端端从桃林过,天上就能掉十几个桃子下来,全砸大小姐头上,那肯定不能怪您,只怪大小姐不该从您藏的那颗桃树下经过,伸脑袋送给二小姐您砸,今儿又是大小姐的错,劝您起来让您别跪着,您非要跪,说是认错,昨儿个砸人的时候不认,这会子跪着不肯起来,老爷,您说二小姐这是几个意思呢?”
荆娘性子泼辣嘴皮子也跟刀子似的尖锐利索,这番话没说顾兰慧半个不字,却将她的居心点得明明白白。
见大女儿额头上果然有两个红包,还显出血印子,顾知远皱眉道:“还跪着做什么,快去给姐姐拿药。”
又抱起顾明秀:“怎么砸这么重,以后别在桃林里走了,兰慧爱爬树,保不齐哪天又砸到你。”
自己伤了顾兰慧就罚跪佛堂,换了顾兰慧伤人,说什么不去桃林就不会挨砸,什么逻辑?就是偏心!
若在前世,顾明秀铁定会反驳,现在她虚弱地捂着额头,眼睛红红的认错:“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以后再不去桃林。”
她突然这么乖顺,顾知远有点不适应,怔了怔道:“也不是不许去,只是……算了,洪福,让人把桃子全摘了吧。”
“怎能全摘,还有好多没熟呢。”顾兰慧惊呼道。
桃树是齐氏进门后亲手种下,每年桃子成熟后,齐氏都要做桃子酒,齐氏素来爱装文艺,父亲喜欢她那个调调,常与她在桃树下弹琴赋诗,桌边架个红泥小炉煮桃子酒,红袖添香对酒当歌,好不浪漫。
母亲虽出身名门,却自小偏爱武艺,不擅诗词,父亲进士出身,与齐氏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所以更偏爱她们母女。
“是啊,爹,全摘了二娘拿什么做桃子酒喝呢?二娘酿的桃子酒很好喝的,女儿也爱喝,往年只是碍着祖母对桃过敏,她老人家不能喝,女儿这才跟着没敢多喝。”顾明秀叹息道。
每年桃花盛开时,老太太就缩在寿安堂不敢出门,怕沾染了花粉起风疹,那疹子一起就是满身,还伴随着低烧,没有十天半月好不了。
顾知远虽然有时拎不清,却还算孝顺,这些年沉浸在齐氏的风情与浪漫中,竟是没顾及母亲的感受,实在不该。
“洪福,着人把桃树砍了。”
“爹爹!”顾兰慧愕然惊叫,一转头,见齐氏正赶来,急了:“娘,娘,您快来,爹要砍了桃林。”
“砍桃林?你这孩子说什么混话。”
前世齐氏急急地赶来,正是为顾兰慧摇旗助威的,可眼前的景像与她意料的好象不同。
不是应该顾兰慧躺在顾知远的怀里,挨骂的是顾明秀么?怎么反过来了。
她生得娇小玲珑,巴掌大的小脸上有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三十几岁的人却保养极好,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声音软软糯糯惹人怜爱。
她一出现,顾知远的神色就软了几分。
“老爷,您才从桐县回来,可累着了?”齐氏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满是关切地望着顾知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