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文玉轩和文玉安去了义军,苏正非该做的事情还做,就是明显不怎么说话了。
一开始刘氏没在意,觉得儿子呆在家里安全就行,等过阵子想开了就好了。
可半个月过去了,儿子愈发沉默,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同刚回来的男人抱怨一番,苏冬海并没有替她说话,反而还数落了她一通。
刘氏心里不痛快,她知道苏冬青肯定跟儿子一条心,便同郑氏说了几句。
郑氏也担心孙子去义军那里会有危险,但苏正非无精打采的样子她也心疼,便劝道:“要不你同他好好说说,正非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想着儿子早上出门都没看她一眼,刘氏不禁抹着眼泪,“我怎么没说,话都说了一箩筐了,他能听的进去吗?”
郑氏躺着叹气,刘氏吸着鼻子哭道:“他读了这些年书,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说什么从大义讲,他们要保家卫国,打退蛮子,从私而论,加入义军也能保护家里人……他现在有自己的主意,我能怎么办……”
刘氏眼睛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郑氏无奈,只能让冬雪把苏正非喊来,让这娘俩把话说开,要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苏正非在外面就听到娘的哭声,进屋后,闷闷的道:“娘,孩子不孝,您可别哭坏身子。”
刘氏抹了抹眼泪,“我出去打听了,义军那吃不好,睡不好,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你们去了,蛮兵打过来,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嘛……”
苏正非垂眼看着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氏闻声而来,也跟着劝道:“是啊,那些兵都打不过蛮子,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别让你娘操心了。”
谢氏又说了两句,苏正非低头轻声道:“我知道娘和伯母担心我,可是所有人都有爹娘,如果都心疼孩子,那谁去抵抗蛮兵,没人愿意流血,我们大周百姓就任人鱼肉,那时候所有人都要遭难。”
谢氏脸色一凝,刘氏眼泪掉的更凶了,“道理我讲不过你,但是命只有一条,你就不能爱惜自己!”
苏正非长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低声道:“娘,人要是怕死而畏首畏尾,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您希望我读书有朝一日考得功名,仕途更是凶险万分,那些看不到的危险,到时候孩儿要怎么办?到时候可未必能躲的过去。”
一席话说的屋子里安静下来,刘氏哑口无言,神情凄戚。
最终这场谈话不了了之,苏冬青觉得二嫂动摇了,可能会退步。
果然,第二天就听到苏正非要离开南阳城投奔义军的消息。
谢氏听说后满脸诧异,她不知道二房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小子,读书习武,村里头人都说以后错不了,真要是去了义军有了三长两短,那个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不过她没有说,人家爹娘都同意了,她这个做伯娘的多嘴也没用。
送走苏正非时,刘氏反倒没哭了,殷切叮嘱在外小心,反倒是苏正非红了眼眶,上马之前,在城门外跪下给爹娘磕头辞行。
苏正非挥别众人后骑上马,很快便消失在眼前,这个时候刘氏才哭起来,她心里还是担忧,但却不能再困着儿子了,她虽然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却也清楚,若是一味拘着,她和儿子之间怕是会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