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立从小就很聪明,稳重,文家在他身上倾注了不少期待,也花了很多银子,文天庆心里当然不满意,如果老五不读书,分家的时候他就能分更多钱财。
从前文天立有功名在身,村子里头长辈也一直说,以后文天立肯定有所作为,即便心里有再多不满,文天庆也忍了,想着有天老五当了官,他也能趁机沾光。
没想到光没沾上,仗先打起来了,世道一乱,从前那些心思全都变了,肚子好几天都灌水,文天庆实在忍不住了。
“老五,你去跟三房的小崽子说,他们手里有粮食,你开口,他们肯定会把粮食拿出来。”
文天立服侍爹爹喝水,把杯子放在一边,淡淡的道:“二哥,玉宏他们还是孩子,我们做长辈的不要为难小辈。”
文天庆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湘儿那丫头还借了虎妞家两袋粮食,外人能借的,我们一家人就不能开这个口?”
看着被风吹个不停的窗棂,文天立缓缓开口道:“这个不一样,虎妞家是真的一粒米都没有了,不借粮食会饿死,二哥你那里还能撑一段时间。”
见文天立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文天庆转头看向文天德,“大哥,老五不肯帮这个忙,那我只能从你这里先拿一袋粮食应应急,你也不想亲弟弟被活活饿死吧。”
文天德沉着脸看他,“不许拿,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回去,别在这里撒野。”
文天德自从被刺,家里的财物被陈氏卷走,面对村里人背后的指指点点,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整日闷在家中,一言不发。
从前只是沉默寡言,现在浑身多了几分阴沉,文天庆有点掂量不明白他大哥现在的脾气秉性,到底也没敢强拿,愤愤的走了。
张氏抹着眼泪,喃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讨债鬼。”
外面的天不知道怎么阴下来了,不会儿有雪花飘下来,屋里沉闷的令人不痛快,文天立去院子里打水。
文家当时是先进城的,选的这个院子里带着水井,水井上面是个不大不小的亭子,文天立在亭子里把木桶放到井里,没一会儿,张氏也出来了,把柴禾放到亭子里备着。
“娘,你去屋里暖和着,等下我把柴禾搬过来。”文天立说道。
张氏叹了口气,说了句没事。
木桶一上来,文天立立刻提起来,两次就把水缸灌满,然后又迈着大步去抱柴禾。
天气太冷了,没有炭,柴禾也不多,三顿饭都要省着用,屋里头不比外面暖和。
唯一能取暖的就是喝热水,早饭之后,靠着灶膛的余温,锅里温着水,文天立估摸着时间往灶膛里又塞了一把柴禾。
张氏看了,道:“别放了,柴禾不多了,家里头这几个小兔崽子个个都疲懒,赖在家里不动弹,哪怕去城外捡点树枝也好啊。”
张氏埋怨的是大房的几个孩子,说着,又叹了口气,道:“三房的那几个虽然天生反骨,里外分不清,可跟他们爹娘一样能干,又肯吃苦,从前没分家时,我一点心都不用操,没想到,唉……早知道就不分家了,不分家的话也没有那么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