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进了贼,苏冬青并没有大声叫嚷。她很清楚,不管外面的贼人被抓住与否,夜闯寡妇门,闹出这事,她以后的名声肯定是毁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这里的女人带着枷锁活着,她也不是个例外。
处于担惊受怕的时候,时间特别难熬,苏冬青忍不住下地,到厨房把菜刀拎出来。虽然不敢声张,可是如果外面的人敢进屋,她一定什么都不顾忌,就算是挡不住,她也得保护这三个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依稀听到有人说“快点,别拿了”。苏冬青这时冷静了许多,站在屋门后面,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菜刀。
借着门缝间隙透进来的淡淡月光,苏冬青看到两个身影在东墙边晃动,她碰了下门,轻微的响动让那俩不速之客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上了墙,然后摔到外头。
有人低声咒骂,“看你这点胆子,真不像个爷们。”
另外那人没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便听不到任何响动。
直到院子里恢复了安静,苏冬青依旧站在门里没动,院子西面晾的是白天染的布,这俩人的目的是那些布。即便如此,她丝毫没有放松,如果贼人看中的是家里的钱财,那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站到腿发麻,苏冬青这才回到屋里,把菜刀放到枕头下面,现在可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家里没有顶梁的男人,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就会被人视为好欺负,所以刚才那俩贼人才敢如此大胆。苏冬青心里暗下决心,必须得想点办法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一直到天明,苏冬青都没有入睡,连着两天晚上提心吊胆,再加上身上带伤,脸色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她出去看了,外面晾着的花布少了两匹,黑布隆冬的,摊开的布匹不好卷,否则少的可就不止这点。
兰儿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房后看小鸡,今天则围着苏冬青转圈,一脸担忧的道:“六婶,胳膊是不是很疼啊,兰儿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
小丫头鼓着腮帮小口小口对着伤口吹气,娇憨的模样让苏冬青心里好受了些,笑道:“兰儿乖,吹的还真管事,六婶一下子都不疼了。”
兰儿高兴的呲出一口小白牙,还要继续止痛却被姐姐拉去烧火了。
文玉湘看出来她没睡好,也以为是伤口难受,不让兰儿缠着苏冬青,道:“六婶,时间还早,你再歪一会儿,做好饭我叫你。”
郭氏起来的早,苏冬桥来的时候文玉湘才把饭做好,他见水缸见底了,便拎起水桶去打水。来回七八趟,把缸和外面的木桶都装了,正寻思还能干点啥,就看到木杆上有两处空了下来,不甚在意的道:“湘儿,你们把布收起来了?”
文玉湘一脸迷茫的看过去,“没有啊,才起来还没顾得上呢。今天饭做的不少,三舅,你再做点?”
苏冬桥觉得有点不对劲,进屋问苏冬青,苏冬青便把昨晚来贼的事情低声说给了他。
“什么?进贼了!”苏冬桥诧异出声,结果嗓门没控制住,外屋的文玉湘也听到了,手里的勺子“哐当”一下掉到了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