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料发酵好,褪浆后的布便放入木桶之中,白色的坯布浸入蓝色的染液,随着不断翻动,很快就变了颜色。眼见着这一过程,文玉湘紧张的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半天脸憋的通红。
浸染两刻钟,把担缸板横在木桶上,将布捞出来放在木板上面沥干染液,然后再将布挑到高木杆上晾晒,与空气中的氧气充分反应。可别说,苏冬桥还真是来对了,四五丈长的布匹浸湿之后分量可不轻,要想平展开晾到四五米高的杆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六婶,这、这就可以了?”文玉宏看着木杆上搭晒着的长布,有些结巴的问道。
苏冬青逆着阳光看了一眼,笑道:“不行,这才染一次,颜色不牢,晾干了再染两次瞧瞧。”
苏冬桥这人好奇心重,地里的活暂时干完了,染布是个稀奇事,这几日便天天往打谷村跑。有些倒水或者晾布的重活抢着干,真是派上不少用场。
经过多次浸染、晾晒、漂洗,一天半后,终于染好了三匹布。布呈深蓝色,整匹没有一点色差,柔软,散发着草木的清香,就是文玉湘这种不太懂的人,也一眼看出来这布比那货郎卖的布好。
几个人洗干净手,小心的摩挲着还带着阳光温度的蓝布,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可是她们亲手染的布,她们、她们竟然也会染布了……
苏冬桥高兴的咧着大嘴笑个不停,自家妹妹还真染成了,这下爹娘应该放心了。
没错,苏冬桥过来的第三个目的就是当苏新平和张氏的“眼睛”,瞧瞧苏冬青是不是真能染布,结果真让他高兴!
这两天他们在院子里染布,基本上连门都没有出去,可是架不住阵仗闹的大,那么高杆子上晾着布,离老远都能看到,村里人少不得又开始传些闲话。苏冬青专心干活,并没有注意那些,就算是知道也是一笑置之,她向来对那些流言蜚语都不关心,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关于别人的。
兴致正浓,几个人跃跃欲试的看着剩下那两匹布,准备一鼓作气给染了。
苏冬青却把之前刻的镂空刻板拿出来,压在一匹坯布上,将黄豆粉和石灰粉混合的防染浆刮入刻板的空隙,漏印在布面上,然后张开放置。
文玉湘几个人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着苏冬青动作,让递抹子递抹子,让按着刻板就按着刻板,听话的很。反正六婶说等染好一看就知道了,那就等着呗,反正很快就能出来了。
阴干后的坯布上明显有刻板上喜鹊登梅的图案,然后换一个木桶调好蓝靛染液反复浸染。染好之后,在水中洗净防染浆和浮色,白色的花鸟便更清晰的显露出来,蓝布上就显出大小小相同的一块块“喜鹊登梅”。
晾干后蓝布上面的图案更明显了几分,花鸟线条简洁明朗,被深蓝衬托着,十分的清新淡雅,见这便是蓝印花布。
一看这个,其他几个人便眼前一亮,原来染色不仅能把整匹布染成一个颜色,还能在上面染出图案来,真是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