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主子打宫里回来就已经很晚了,辗转反侧又是到了天快亮才睡着。
如今,主子的气息不过才平稳下来,进入梦乡,这个时候如果知道了那县主的消息,想必主子便再也无法安眠了。
可,若是不告知主子的话……
这么多年来,主子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过,而眼下,那县主在主子心中的分量,他是知道的。
如今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主子担心是必然的,只是他不忍心……
正在凛霜纠结的时候,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凛霜的心猛地一跳,自责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一时走了神,连主子起身了都不曾知晓。
莫轩的睡眠一向极浅,昨夜疲惫了一夜,他的确才刚刚安枕,现在,也不过是感受到凛霜气息的异常,才又醒转了过来。
对于凛霜,他自是十分熟悉的,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般。
只是他在房中等了片刻都不曾见凛霜进去禀报,这才披了件外裳打开了门,想要问个清楚。
大概是没能休息好,莫轩的脸色些微的苍白,“你在这里徘徊许久,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惊扰主子休息,请主子责罚。”凛霜自责道。
莫轩摆了摆手,继续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凛霜这才开口,“是……荣裳县主。”
果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莫轩整个人的心立时揪了起来,再无困意。
直到凛霜将华云思遇刺的全部经过说了出来,莫轩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凛霜。”他冷声开口。
“属下在。”凛霜答。
“昨夜的事情,务必要查清楚。”
“是。”
……
漫长的一夜总算过去,东方的第一丝里亮光终于照进了临京城。
渐渐的,有嘈杂的人声打破寂静了一夜的临京,清晨里,阳光熹微,连空气仿佛都是被夜浸润过的清甜。
昨夜里,华云思遇刺的地方早已被人清理干净,看上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气氛终究是与昨日不同了。
一大早,临京百姓的脸上就写满了惶惶不安。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听闻,昨日和敬公主的婚宴上,出了大事。
原本,王权贵族之间的纠纷,与平头百姓们是无甚相干的。
可谁也没想到,这大事,竟是和敬公主殁了!
有说法说,和敬公主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自己选择走进了太液池,也就是自杀。
但更有说法说,和敬公主是被人谋害。
和敬公主与刘家刘凌的两情相悦早就在临京被传为一桩美谈。
这样的情况下,既是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和敬公主又怎么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自尽?
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和敬公主是遭奸人谋害。
一个连当朝公主都敢谋害的奸人,如今尚在临京城,自是引得人人惶恐自危。
而原本挂满了大红绸缎的平宁将军府,刘家,一夜之间,红绸成了白缎,触目惊心。
和敬公主虽殁了,但昨日的大婚之礼已成,刘凌便是风临的驸马,和敬公主的大丧之礼,自然也得由这平宁将军府来操办。
不过,和敬公主死的蹊跷,死因尚在追查,丧事一应事宜便得等到宫中下发了指令才能开始。
是以,如今整个平宁将军府都似笼络在一片阴霾之中,挂上白缎,等待着宫里的消息。
顾府,大堂内的景象对于顾府的所有人来说,实属难得一见。
一大早起来,谁也没想到,二公子竟然留在了府里陪大公子用膳!?
虽然,桌上的饭菜依旧山珍海味,琳琅满目,虽然,面对着这些饭菜,二公子依旧是一脸的苦相。
但两位公子难得一起用膳,这般……兄友弟恭的模样,让顾府的下人们看了,心中实在是欢喜的紧。
是以,各个的脸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只除了府里忙忙碌碌的管叔。
按理说,管叔身为整个顾府的大管事,的确应当是极为忙碌的。
事实上,管叔是很忙碌。
只是,此时此刻,忙碌的管叔却面带忧色的站在大堂门外的偏侧,有些焦灼的等待着堂内的人快吃完饭。
昨日,宫中的婚宴上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堂堂和敬公主竟然就这样殁了。
临京因此陷入慌乱,大公子更是因此强令二公子这些日子不得出府,以策万全。
是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大公子神色淡淡,二公子愁眉苦脸的在一起吃着饭。
二公子看似与大公子貌合,实则神离。
把他这样的人憋在府里一天,只怕能憋死。
此时此刻,他只怕正在想着怎么样能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顾府。
这些,看着他们兄弟二人长大的管叔心中最为明白。
不过此时此刻,他站在这里面色忧虑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得到的另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