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回头看了他一眼,“唔~你好冷漠哦。”
她小步凑到了殷薄煊面前,盯着他坚毅的下巴道:“你想不想知道他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殷薄煊箍住她的腰,“比起这个,我有更好奇的事情。”
他犀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道:“既然是义妹的叔父,为什么在他的养父死后,叔父只接走了义妹,安排了她的婚姻大事?”
殷薄煊说:“听他此前的说辞,他是一个人在外面住的,想来这些年也是靠卖画为生。”
楚星澜:“比起侄女这种有血亲的人,显然他这个养子就不受重视了吧。”
对一些平民来说多养活一个人都难,再养活一个和自家没一点血亲的人,那不是给自己招麻烦吗?
殷薄煊看着她的眸子:“可刚才冯碑又说了,他自小和义妹一起长大,情谊甚笃。”
既是情谊甚笃,那义妹不得求叔父将冯碑带上?
殷薄煊笑了笑:“再者,冯碑要是真的能有夺魁的本事,那叔父也不该将人就这么丢在外面不管。”
冯碑就是知道自己很难赢,他才想要取巧,想要靠着画楚星澜的样貌来博出位。
也就这点本事了。
所以冯碑要在酒馆面前下跪卖惨,他一点都不同情。冯碑要画的可是他的女人!
他比楚星澜更不吃这套。
当年的国舅爷虽然藏身于穷山僻壤多年,但是睿智还在。
区区一个冯碑就想在他面前卖弄权计,未免天真。
楚星澜:“……”
好像也有那么些道理。
楚星澜:“既然他喜欢跪,那就先让他跪着吧。”
小雨滴滴答答地下了一天都不见停。
黄昏时分,酒馆也打了烊。
殷薄煊关上窗户的时候还见冯碑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就像一个木桩一样。
翌日清晨,雨倒是停了片刻。
楚星澜开门的时候竟见冯碑还跪在那儿。
楚星澜翻了个白眼,一脸晦气地走回了酒馆里。
看见殷薄煊端着小菜和馒头走了出来,楚星澜指了指外面,道:“遇上个难缠的了,今天估摸着还得跪一天。”
殷薄煊嘴边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跪呗。”
他又不是没看过求情的苦命人。
早些年的官场风云,早将他练成了铁血心肠了。除了眼前的小祖宗,根本就没人能将他的心打动。
无妨。
楚星澜将馒头掰开,里面搪了好些小菜吃了起来。
殷薄煊道:“不过眼下比起他继续跪着的事情,你首要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会不会在我们酒馆门前倒下。”
楚星澜:“倒下就倒下呗,碍着我们什么事。”
殷薄煊笑道:“可他要是真的病倒了,在酒馆门前高烧都快要烧死了,你能忍心不管?”
楚星澜嘴硬道:“那也是他自找的。大不了人真的倒下去了,我再去找个医馆把他送过去!”
殷薄煊:“就怕到时候诊查费要花不少钱。他讹你一笔。”
楚星澜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他能有这个本事?”
殷薄煊见她自信至极,顺道提了一嘴,“怕夫人不记得,上个月我们开张的时间少,酒馆里已经要入不敷出了。”
楚星澜一惊,手里的夹菜馒头,它突然就不香了!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讹我们吧?!”
那还是人干的事么?
她现在生活都已经这么艰难了,冯碑可不能不当人啊。
殷薄煊摸着她的头笑了笑,“不怕,我在这儿呢,他要是讹人,我先打断他一条腿,再一并赔了。”
就算要赔钱,他也得给讹他们的人一点深刻的教训。
楚星澜:“??”
“咱们都要没有钱了,你还要赔更多?”
太不节省了,这是个败家老爷们!
殷薄煊把粥往她面前推了推:“我还藏了钱,够赔的。快些吃,别一会儿都凉了。”
楚星澜:“……你刚才,说什么?”
殷薄煊:“快点吃啊。下雨天东西凉的快。”
楚星澜摆摆手,神情严肃道:“不是,上一句?”
殷薄煊:“我还藏……”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
手上的筷子哐当一声掉到了白瓷碗上撞出一声清脆的响。
完了。
楚星澜微微一笑。
“你,还藏了私房钱?”
殷薄煊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馒头。
殷薄煊:“我……”
楚星澜死盯着他,“你什么?”
酒馆的生意都已经这么难做了。殷薄煊竟然还偷摸着藏私房钱!
殷薄煊:“其实,那钱是预备着回头你深生辰,给你买个时兴好看的钗子戴戴的。”
楚星澜继续死盯他的眼睛:“哦?”
殷薄煊疼惜地看了楚星澜一眼:“你看你来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怎么装扮过自己。从前连一只簪子都价值千金的人如今却过这样的日子,爷怎么舍得呢?”
楚星澜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伸出来自己的纤纤玉手。
“拿来。”
殷薄煊立即掏出了袖中所有藏着的银票放到了楚星澜的手里。“一文都没有私藏了!”
都说天威不可冒犯,他觉得夫人就是他的天威!
楚星澜瞥了一眼手里银票的面额厚度。
殷薄煊抬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嘿嘿……”
楚星澜:“看你银钱藏了不少么。”
殷薄煊:“没有没有,这都是我对夫人的心意。”
楚星澜眼皮一翻,指着外面那快青石地:“出去,同他一起跪着!”
殷薄煊:“得勒,这就去跪着!”
从前大齐赫赫有名的国舅爷,毫不犹豫地就跑到门口去跪着去了。
这时隔壁包子店的老板乐呵呵一笑。
“哟,殷老板,又来跪着了?”
街坊四邻谁不知道,这个酒馆的老板虽然长得俊,但却是个妻管严哦~
淋了一天雨,受了一夜冻的冯碑看着突然跪在自己身旁的人愣了愣,“又?”
殷薄煊:“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