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盯着队伍前方的中郎将,冷声问道:“就算明知是国舅爷,你也要开棺核验么?”
中郎将皱了皱眉,挤出一个虚伪至极的惋惜神情来,惆怅道:“若真是国舅爷,那也只能请您节哀了。丧夫之痛啊……”中郎将笑了笑,“确实是让人挺难过的。”
但想要因此就阻止自己?
那是不可能的。
确认了棺材里的人是殷薄煊,他就更要拦住他们了!
中郎将继续道:“国舅夫人,您的哀伤我能理解。但你我都是大齐的子民,当然事事要以大齐为重。哪怕里头躺着的人是国舅爷,咱们该有的步骤也不能少。来人!”
中郎将一招手,身后一群武卫府兵就齐齐上前将棺材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敢!!”
楚星澜一声呵斥!
女人一双澄亮的眸子紧盯着中郎将的脸。
单薄的身子挺着孕肚,她的唇色苍白如纸,但说出的话语却是前所未有的铿锵:“今日谁动了国舅府的棺椁,我都要他陪葬!”
中郎将看着楚星澜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样子,冷笑道:“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今天这幅棺材他就是开定了!
没了国舅爷的庇佑,楚星澜还能在他们面前嚣张个什么劲儿?
上头的顾大人可是说了,国舅府失了殷薄煊,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没什么好怕的。
剩下的那几个侍从和老弱妇孺,不都是任人捏的蚂蚁吗?
树倒猢狲散,日后朝堂里敢继续站在国舅爷那一边的人没几个了。
季相自视高洁,在朝中也不曾集结什么党羽。不过是靠着辅佐幼帝才受人尊敬些,在争权一事上根本就不足为惧。
至于龙椅上坐着的那个小皇帝,那就更不用说了。
豆丁大的孩子能干什么?
没有了殷薄煊,他怕是成日只能躲在龙椅里哭鼻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日后这大齐还不都是御史大夫的天下,朝堂之中剩他一人独大,自己不趁着这个时候对国舅府做点什么表示衷心还等什么?
以后谄媚的人多了,他就算残汤都喝不到一口。他得把握自己升官加爵的机会啊!
中郎将举起的手就要往下压,要示意自己的手下去将国舅府的棺椁拿下。
“你……”小乙剑眉一蹙,已然握紧了手中的剑鞘。
国舅爷生前戎马功劳,死后也该是受人敬重的。
哪怕他们从雪山中带回的只是残缺不全的尸体,甚至尸体已经在封死的棺椁里腐烂发臭了,他也不该被这群杂碎羞辱!
要是这群武卫府兵真敢上前,他们就算是拼死也要守住国舅爷的体面!
谁知这时还不等武卫府兵动手,一道寒芒就闪过了众人的眼。
利刃出鞘,等那中郎将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脖子上竟然已经架了一把剑!
剑锋距离他的脖子不过半寸之遥,那剑刃上的寒意似乎都已经沁进了他的身体里,叫他脖子上的汗毛疙瘩都纷纷竖了起来。
楚星澜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死死地握住了剑柄:“你上前一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