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段沿解释了一番,但视线却再未在对方的脸上停伫过。
珊瑚紧张道:“那您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星澜没有回答她。
她满脑子都是段沿在自己面前时的模样。
莫说是他偶尔说话时的神态,就连他身上染的熏香都和殷薄煊的极其相似。
若是这些细枝末节,她怎么会越来越笃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殷薄煊呢。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一个人,却又不是他。就那么刚好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为什么会不是呢?
她不该认错的。
她明明是最熟悉殷薄煊的人。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楚星澜的眼睛越来越红,她抱着自己的头,头痛欲裂。
“不是他……”
“夫人?”珊瑚怔了怔,伸手去拉她却被楚星澜一下拍开。
“别碰我!”楚星澜:“我知道他真的不是!我已经知道他不是了……”
他和殷薄煊没有关系,她却错认了。
那殷薄煊呢?
殷薄煊,他好像不见了呀。
段沿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连他都看出来楚星澜此刻的状态不太对了。
她的双眸涣散,茫然的神态就像是一个已经失了智的疯子。
从确认段沿不是殷薄煊的那一刻,她心里的城墙就已经被再次摧毁了。
楚星澜低头喃喃:“殷薄煊。殷薄煊呢……”
他不该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的。
若连眼前的这个人都不是殷薄煊。
那殷薄煊……
珊瑚心疼地看着她道:“夫人,您清醒一点吧。国舅爷真的已经死了。”
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自欺欺人的人啊。为什么在国舅爷的事情上,夫人就走不出来了呢?
她口中吐露的那一个死字仿佛压倒楚星澜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星澜的身体一僵,往后退了半步,震惊地看着她。
“……死了?”
仿佛在这一刻,在楚星澜的心底,她才真正接受了殷薄煊已经死了的事实。
楚星澜上前一步,错愕地看着她,再次确认道:“他死了?”
一行热泪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楚星澜怀疑地问道:“他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从前狡黠的如狐狸一般的女人,如今在别人的眼底,只剩满目荒唐。
她迟迟地不肯接受殷薄煊已经死了的事实。
可她这么做,除了欺骗自己,她还能骗的了谁呢?
所有人都知道国舅爷真的已经死了呀。
珊瑚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她心疼从前每天都乐呵呵的楚星澜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就只能陪她一起哭。
她难过地说道,“夫人。国舅爷早就战死了。他的尸体都还在客栈外面的棺木里躺着呢。我们此行不就是要送国舅爷的尸体归京的吗?就连尸身都是您亲自确认过的呀。”
楚星澜眼神涣散,尸体……
殷薄煊的尸体……
珊瑚抓住了她的手,撸上她的衣袖,露出了她手上的那根同心结道:“这是您在尸体上捡到的手绳。国舅爷的手绳。它如今都还在您手上绑着呢,夫人你醒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