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楚星澜直接让珊瑚关上了房门,没放任何一个人跟进来。
和只带了一个奏玺出门不同,如今多带了一个皇帝去苏州,事情大了!
楚星澜在桌边坐了下来,南宫玠讨好地上前倒了一杯茶,乖巧地将茶盏都送到了楚星澜面前,“舅娘……”
楚星澜没有接,目视前方道:“为什么跟出来?”
南宫玠怔了怔,尴尬地将手里的茶放回了桌边,揪着自己的衣服道:“玠儿就是有些好奇赈灾是什么样的。”
他笑嘻嘻地说道:“舅娘,你看我都出来了,您就顺便将我带上好了,我一路上都听您的安排,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一定像小时候一样乖!”
楚星澜惊讶道:“你还想跟着我们一路去苏州?”
他知不知道这一路南下可能会遇到多少危险?
玠儿反问道:“我都好不容易出来了,难道舅娘还要将我送回去?”
他跟福宁为了把贾公公放倒可花了不少功夫呢!
他顿时跳开一米远道:“我可不回去!舅娘要是将我送回去,那我一定半路再跑回来,反正到时候舅娘不知道我有没有回京,我再偷偷跟上便是!”
孩子大了不好教,甚至开始学会了威胁她。
楚星澜眸色一冷,气的一掌重重地劈在了桌上:“南宫玠!!”
现在是他胡来的时候吗!
南宫玠一愣。这还是楚星澜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他从未见过这么生气的楚星澜。明明不久前舅娘还给了他一颗糖,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努力的好孩子。
可现在舅娘却如此凶狠地对他发起了脾气。
他一直都以为舅娘是会永远温柔的……
南宫玠咽了一下唾沫,低头不安地站在那里不敢再有言语。
楚星澜道:“你以为赈灾是儿戏之事吗,让你撒手就可以不管京都的事情跑到苏州去玩?”
他把奏玺送出来了不说,人竟然也悄咪咪地摸出了宫门。
皇宫的禁军都干什么吃的?
今日他们能让玠儿偷溜出来,日后就能让别人也偷溜进去。南宫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到底有多严重。
他竟然还以半路逃回来要挟自己,楚星澜别提心底有多气了!
南宫玠嘀嘀咕咕道:“我就是想去江南看看,这不是我的江山吗,我为何不能去?”
楚星澜道:“事有轻重缓急,倘若今日舅娘是去江南游玩,你要去便也去了。可如今舅娘是去办正事,能一样吗?”
南宫玠低着头,心底却想,哪里不一样了。
他只要不惹是生非,不给舅娘添麻烦,不就是等于舅娘身边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已吗?
楚星澜看了他一眼,“看你这个表情,你可是不服气。”
南宫玠没有说话,但眼神就是在说着是。
楚星澜了解他,又如何会看不懂。
她气得呼吸急促,胸口都跟着起伏不平:“这一路上我们还要过太多关卡,还不知道那些县令知府会怎么发难想法子扣下灾款。傅见寒上的那些奏疏你都看过了,如今江南情况严峻,此事若是做不好,动辄几百上千人就要丢了性命,你以为去苏州是好玩的吗?”
“不仅如此,”楚星澜还指着门外道:“楼下还有一个顾简书跟着,他是顾御史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联动顾御史设计陷害我们!”
楚星澜抖着手道:“舅娘此行护送灾款尚且不易,如何能够时时刻刻都看着你?你跟来倒是轻巧,可曾想过这一路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舅娘要如何对你舅舅交代!”
这是南宫玠不惹事生非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怕就怕麻烦自己找上门!
他年纪尚小,哪里懂得此行的危险?
就怕他一路看见太多的生民流离,官宦作乱,日后连皇帝都不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