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点点头:“你说的好像也对啊!”
“所以,你还有其他的想要跟我说吗?”褚越眼中带了几分希冀。
“没有了。”叶翎毫不犹豫道。
男人咬了咬后槽牙,面上却不露声色:“你没事去看看褚芸,我先走了。”
“是。”
阿月归宁这天天气晴得很好,也没有风,坐在露天的院子里晒着太阳,十分惬意。
叶翎端着粗茶一边喝一边看着那只摊在墙头舔着毛晒太阳的大橘猫。
长风与褚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旁阿月的夫君秦公子倒显得有几分拘谨。
他娘子这娘家人可一点都不简单。
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长了一张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脸;不知是何原因还与定北将军府有几分交情,将军夫人在他接亲的那日,还亲自对他教导了一番,一圈看下来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他能不拘谨么!
叶翎实在有些无聊了,放下杯子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阿月正在厨房忙活午饭。
褚越点了点头。
长风却出言阻止:“这不太好吧,夫人身份尊贵,厨房……”
“没关系,让她去吧!”褚越打断他。
看着沈孟离的背影走远,长风这才道:“夫人金枝玉叶,厨房油烟重,恐脏了夫人的衣物。”
褚越摇摇头:“她不会介意的。”
他知道她去厨房也不是真想帮着做饭,她就是想跟阿月说说话。
“将军,对夫人可真是了解啊!”长风讷讷叹了一句,不过褚越却听出了几分责备来。
“我自认对她还挺了解,不过事实告诉我,是我想多了。”褚越喝了口茶自嘲一笑。
长风脸色变了变,他看着杯子里打着旋儿的茶叶:“没想到将军与夫人不过相识两个多月的时间,便如此情真意切了。阿翎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长风对褚越一直以来都心存芥蒂,哪怕当初他帮过叶翎帮过他和阿月,甚至后来为叶翎收尸,他心里的芥蒂依旧没有消减过。
他与她有肌肤之亲,与她像夫妻一般相处,四五年了,却从未对她付出过真心,一切他为她做的事,都是牵扯着利益关系,有条件有交换的。
而如今这位沈小姐,与他不过相识两个月,他便愿意对她展露温柔和真心。
长风打心眼儿里为叶翎觉得不值。
褚越自然听得出来长风言语间的情绪,只听他哼笑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娶沈孟离可是她亲自给我下的诏令,如今我照办了,你还要来指责我?”
一旁的秦公子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也听得出来他这大舅子跟褚将军闹矛盾了。
“将、将军,大哥,你们慢慢聊,我去把后院的柴劈了!”说完便一溜烟儿离开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长风闷不吭声,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让褚越怎么样,叶翎已经没了,他娶谁、对谁好、爱上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一个曾经毫不犹豫置我于死地的仇人,我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褚越道。
他不愿承认自己的过失,只能用这个借口来麻痹自己。
长风抬眼怔怔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到如今,你还认为当初在禹海,是她要置你于死地?”
“不是么?”褚越冷笑一声。
长风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他很少有情绪起伏这般大的时候,只见他眼中带着悲戚,嘴角却带着讽刺的笑:“看来,她什么都没对你说过。”
“你什么意思?”褚越蹙眉看着他。
长风边笑边摇头,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将军,你以为你能从凶险的禹海捡回一条命,真的是上天眷顾么?”
褚越隐隐有了一个预感。
“当然不是,我知道是竹筏下有人绑了羊皮囊,我才幸免于难。”
那根已经褪了色的红色腰带还在他书房的匣子里锁着。
“那你可知不顾危险潜入冰寒刺骨的海中为你绑皮筏子的人是谁?”长风一字一顿道,“就是那次,她在水中后腰被割伤,被人发现逃跑的时候坠了马。便是从那时起,她的后腰处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也是从那次起,她开始惧怕骑马。”
长风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褚越的心口上,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原来、原来他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竟……也是她吗?
呵,真是可笑。
褚越愣了愣,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要找的仇人是她,救命恩人还是她。
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