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脱下外衫搭在屏风上,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她床边坐下:“睡觉说梦话么?”
叶翎呆呆摇头。
“磨牙吗?”
继续摇头。
“打呼噜吗?”
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果然沈孟离这副漂亮的皮囊太招人了,毕竟是自己照镜子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美貌,他终于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吗?叶翎想。
“我、我这刚受了伤,不太合适吧!”
这下轮到褚越呆愣了,而后男人嗤笑一声:“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那你……”
“不过是为着你的安全着想罢了,毕竟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侯爷想必是不会放过我的。”褚越说完,自顾自躺了下去。
叶翎脸上发热,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叶翎慢吞吞在外侧躺好,小喜一脸掩不住的笑意吹了灯退了出去。
本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她会有些不习惯,可今晚却似比平常入眠得更快一些。
男人是半夜被一股窒息感扰醒的,醒来的时候甚至半边身体是没有知觉的,他动了一下肩膀才发现那个女人居然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压着他右半边身体,细长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
说来也奇怪,以他的警觉性哪怕是她碰到了自己,自己也绝对会醒的,怎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上一个能让自己放下戒备躺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叶翎。
想到这儿,褚越在黑暗中将女人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往里头挪了挪,总算将人避开。
第二天男人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状况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整个后背已经贴墙上了,而怀里缩着的还是沈孟离,他看了一眼她背后余留的位置,甚至可以再躺一个人。
正此时叶翎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男人的脸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没有半分惊讶和羞涩。
“既然醒了,可以放开我了吧!”褚越说。
“……”叶翎这才回神,自己现在是沈孟离,不是那个习惯了和褚越同床共枕的叶翎了。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相同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几乎每天早上睁开眼两人都是拘谨地四目相对。
叶翎也很无奈,都换了个身体了,潜意识中居然还是会忍不住朝他靠近。
喜欢缩在他怀里,那都是前世的习惯了!
“用完早膳,收拾一下我陪你出门。”褚越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叶翎:“出门?”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他说等他伤好了带她出门转转。
也好,上回让小喜找的话本下册,小喜也没找见,去书肆或者地摊上总还是能淘一淘的。
已是初冬时节,褚越坐在马车上看着穿着有些单薄的女人,忍不住问道:“怎么不穿厚些?”
叶翎半伸在窗外的脑袋缩了回来:“不太冷,我这样穿刚刚好。”
说完继续撩了窗帘流连街上的景象。
褚越一愣,而后无声地自嘲一笑,是了,又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跟那个病秧子似的,入了秋便开始披风不离身。
男人捏了捏眉心,闭上了眼睛,好像自从上次在国狱司昏昏沉沉间将沈孟离当成了叶翎之后,他对着她想起那个女人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叶翎对他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
仇人?情人?姘头?
都是,但又都不是。
他不只一次问过自己,但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者说他在抗拒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死了的人,哪里还需要他劳心费神去纠结这种矫情的事。
是仇人,她已经死了,他大仇得报。
是情人,他若是想,他可以有无数个情人,比她漂亮的,比她温顺的。
是姘头,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关系,她人都没了,他何须还要委屈自己做别人的姘头。
这般一想,叶翎的死对自己该是没有多大的影响的。
可谁也没想到她竟像是一坛陈年老酒,下肚之后的后劲儿竟会这般大,总让他在午夜梦回之际,想起那张疏离冷傲却又脆弱的脸。
叶翎不只看到了什么,浑身一震,而后叫了声“停车”。
“怎么了?”褚越问。
“……”叶翎袖子下的手在掌心抠了抠,“我想买首饰。”
其实她是看见阿月和长风从隔壁的铺子进了首饰铺,而他们手里提的都是成亲用的东西。
他们中谁要成亲了?成亲的对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