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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莫乱舔(1 / 2)


出了燕王府,女皇陛下继续径直走,出乌衣坊,过永乐巷,穿街绕道,要一路回皇宫里去。

那黑灯瞎火的高墙窄巷,空无一人的街市,也不怕了。

气呼呼的,行得浑身是胆,衣袂生风。

卓云和红衣默默地跟在身后。

经了先前那一番惊吓,两人现在更是寸步不敢离,视线也不敢离了。

可一路默默行走在那夜深人静之中,偶有打更梆子,或是野猫横蹿,总觉背脊发寒。

且这心大的女皇,就这般大刺刺地在夜色长街中行走,身边就一个愣头愣脑的侍卫,外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也的确是,身为天子,竟不知自重。

卓云警觉性高,倒是发现身后远处,影影绰绰,应是摄政王派了一队护卫,悄悄地跟着呢。

红衣却不知,终是念叨了一句:

“还以为……今夜要宿在燕王府呢……”

“呵,不受主人家欢迎……”皇甫璎愤愤地说。

“可这个时候去……叩宫门?”卓云可知那宫禁之规矩,宫门于戌时下锁,除非十万火急,寅时之前,决不开启。

天王老子来,也叩不开。

皇甫璎却停了脚步,横眉反问了:“那巍峨宫城,是我的家。这主人深夜回家了,那些个奴才岂有不开门之理?

说罢,再理直气壮地,大步流星。

偏偏那天夜里,天公也来凑热闹。

仰面去看时,乌云遮了月,依稀有些零星雨点。

暮春初夏的雨,来得丰润而绵密。尚未走完半条街,那雨,便密密实实地下了起来,细如银针,密如牛毛。

皇甫璎也不怯,也不找地方去躲避,昂首迎着那夜雨,照走不误。

且那心头愤懑之人,还觉得,冰凉冷雨淋在脸面上,有些……爽利。

卓云赶紧脱下外面的武服外袍,高高地在身后举了,想是勉强给她遮挡一下。

女皇陛下,一个侧身偏头,复又跳入雨幕中,冲他喊到:

“你那一身臭汗的衣服,拿远些!……给红衣遮着!”

看着是嫌弃,其实也是存了些体恤侍女之意。

可不?她是主,红衣是仆,她不体恤那个比她还娇弱的小侍女,谁来体恤?

女皇陛下瞬间觉得,这雨夜长街里,自己似乎醒事了不少。

可是,很快,淋湿了头发,淋湿了衣裳,满脸的雨水,满眼的雾气,头也抬不起来,眼也睁不开时,皇甫璎便感受到了,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狼狈,失落与忧伤……

喜欢一个人,原来就是这种滋味。

一边在冰凉夜雨中自虐,一边却在心中暗自希冀……下雨了,他会不会来,送把伞

忍不住在雨幕中驻足回望,然而,那黝黑深长的街巷,什么也看不见。

几个转身,看不见期待,心头就失落得痛,忍不住腹诽,真是个没人性的修罗王!

明知她深夜在外头走,也不来送!明知下雨了,也……还是不来!

就让她淋死在这雨里算了,反正,也没人关心没人疼。

少女狠了狠心,不再回头张望了,咬紧银牙,直直地,穿越雨帘,往前走。

待到那队骑兵,嘚嘚的奔鸣,盖过了淅沥的雨声,那辆疾驰的马车,从雨幕中显影,急急地勒马驻车,停在她身旁时——

皇甫璎就又哭了。

滚烫的泪珠,和着冰冷的雨水,仿佛心中那种冰与火的煎熬。

“上来!”车上的人撩着车窗帘子,冲她,沉沉地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姿态,永远居高临下,当她幼齿小孩儿般教训拿捏了,再施舍垂怜一点点。

少女就听得更怒了,继续迈着步,冲着雨幕里,甩了一句:

“脏兮兮的车,我才不坐!”

他叫她上车,她就得上吗?她才不坐他的马车呢,他经常跟他宠姬在里面鬼混,谁知道上面残留些什么味道!

就那么潇洒地走出几步,听得身后踩水脚步,头顶雨打突然停住,下一瞬,人便腾空而起,失了重心。

那男子跳下车来,撑了伞,将她遮了,然后一个拦腰捉腿,打横了抱起,再折回身,两步蹬车,将她给杵在了车座上。

一气呵成,大气都不喘一口。

接着便坐到她身边,伸手就来解她腰间封带。

少女心头委屈怄气,便本能地抗拒,一个撑手仰身,抬脚一蹬,便缩到车厢角落里去躲避。

车内挂了盏笼灯,她便借着那幽光,冲他怒目而视。

头发湿乱,浑身湿漉,像一只想要骄气竖毛的猫儿,却又将将落过汤,那毛,想竖也竖不起来。

皇甫熠停了一双手在半空,嗤笑问她:“湿衣服穿着,舒服吗?”

好像的确……不舒服,又冷又粘,特别的不舒服。

皇甫璎重新衡量了一下处境,还是觉得舒服更重要。这才又往他边上蹭过来,听凭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掌,在她腰间虚抱了,骨节匀称的手指翻飞,解了层层缠带,褪下湿透的外衫与下裙,就剩一身勉强算是干爽的贴身中衣,松松垮垮地挂着。

男子斜眸将她打量了一眼,似乎是嫌弃地叹了口气,抬手将她肩头微敞的衣襟拉起,又反手拿过座上披风,给她披上,再严实地裹了。

这才又去那储物匣子中去找什么东西。

一边侧身去找,一边还不忘与她算账:

“本王这车,怎么就脏了?”

耳聪目明,记性又好,所以,零星点大的仇都还记得,且还睚眦必报。

皇甫璎反手从内里抓了那裹身的玄锦披风,将自己缩成一团粽子,举目张望车内,还皱起鼻尖儿,一通嗅闻,终是说出心中乱想:

“谁知道有没有些……那什么狐狸精的味道?”

其实,除了她身上围裹的披风上,有些隐隐好闻的木荷熏香与男子气息之外,车内整洁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那男子从匣中拿出一条汗巾子来,朝她劈头盖脸一蒙,一边重重地,给她擦揉头发,一边没好气地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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