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被击中,少年郎说话一如既往的动听。
他没有愤怒,连情绪的起伏都不曾有,周身看着太过平静了。
旁人若是笑,必然是带着情绪的,或喜悦,或怒极,总之,都摆脱不了起伏二字。
可卫恣意不一样,他只是带着笑,目光温润的望向敌人,缓缓站了起来。
“吾不在乎你如何,只是这玄清观,你今日保不住了。”薛旭初冷冷叙述道,说着这件事时,仿佛已经断定了结果。
卫恣意缓缓走了过来,声音不轻不重的道:“你此举,未免太过分了,毕竟,我可是她的恩人!”
“恩人?恩人会故意为难她?”薛旭初皱眉,神色不愉的盯着他责问道。
卫恣意丝毫没怯,出声辩驳道:“何来的为难?我自建观来,一向讲究公平交易。以物换物,你说,这天底下有白吃的晚餐吗?”
“无论如何,你还是为难了她,什么代价需要她留宿了一夜?”薛旭初说着,眉目有杀气涌动!
显然,这种事情,光是连提起,都会令他无比愤怒!
卫恣意自嘲一笑,道:“我若是当真做了什么,你又岂会坐视不理?不过是让她当了一夜说书先生罢了,喉咙一时半会就会好,并无大碍。”
薛旭初目光冷幽的盯着他,乌黑的瞳孔不再伪装,露出了原来的金色。
“于你而言,并无大碍,可吾不是!吾非常不好!”青年面无表情的回道。
以往也就罢了,他看不住。
如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怎会容忍。
况且他行事一向霸道,今日便是掀了这玄清观,他也丝毫不会有所动容。
薛旭初的世界里,没有忍字。可他为了沈姮,却屡屡破例。
如今换了一个人,他哪里还会再忍!
卫恣意见说理说不通,顿时气笑了,道:“都说龙族极为护短,我今日倒是亲眼见到了,只是这短,分明是胡搅蛮缠!”
二人正在对话之间,眼见着局势一触即发,躲在角落里的道童,趁机悄悄溜了出去。
他年纪小,却也知道,眼前那个凶狠可怕的大人,只有那个少女能管住。
且观主看着不敌对方,他若是什么都不做,那玄清观还真有可能被毁掉。
若是平时,薛旭初对周遭的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到。
只是此时他愤怒至极,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生气,以至于溜走的道童,并未察觉。
话如今说的差不多了,薛旭初不再争论,打算彻底放开手脚,将这玄清观掀个底朝天!
情势如此严峻,那卫恣意还笑的出来,散落的三千发丝随风起舞,倒是越发衬的他气质非凡。
这厢,道童急匆匆的穿过道观,出了门,就伸长着脖子往外边望。
他有些害怕,沈姮独自下了山。
可事情并未糟糕到这种程度,马车还在,道童无形之中松了口气。
他迈着小短腿,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小跑着来到了马车旁边。
“有缘人?”道童试探性的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