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株弱不禁风的小苗长成了如今高大的落叶乔木。
“这?是什么?”
简念记得自己当时就蹲在这?棵刚刚只有她一人高的小枝丫旁,问着正在埋土的池砚。
“爷爷院子里种的树,一到夏天?的时候就会开?花。”
“会开?花的树?它叫什么呢?”
少年掸了掸自己手?上的土,看着已?经栽种下去的树,满意地?说到:“合欢。”
“开?起花来,特别像冠状的蒲公英,夏天?爷爷的院子里,落满了一地?的粉,跟晨曦朝露旁的天?空一模一样。”
“可是大哥哥,我没有见过粉色的天?空。”
“嗯哼?那你一定?是爱睡懒觉,不然你明天?五点起来等一等?”少年打趣她。
第?二天?,简念真的五点多的时候起来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等待传说中?的粉色天?空。
那天?是阴天?,她没有看到粉色天?空,就连刚种下去的合欢树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她丧气地?往回走,却在那条满是风车的路上撞上了池砚。
他从身?后?拿出一幅画,上面是用合欢花干花标本做成的画册,他们一层层折叠,色彩变化之间像极了天?边的云彩。
“像不像?”少年带着帽子,插着口袋问她。
简念忘记了自己那个时候说了什么,只记得大哥哥说,他要走了。
这?是临别礼物。
礼物去哪了?
简念慌乱地?在记忆里搜寻,礼物去哪了?
她痛苦地?按着太阳穴,想不起来了,她想不起来这?幅画被她放在哪里了。
“阿念。”
少年低头,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戴在很小的孩子头上。
“以后?遇到害怕的事情,都可以躲在帽子后?面。”
少年的帽子明显大了一圈,套在她头上挡住了她的眼睛,简念抬头问到:“为什么?”
“因为这?样,特别有安全感。”
“安全感?”
“对?咯。”
小姑娘睁大眼睛,努力?理解了一下,而后?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我知道?了,大哥哥带着这?个帽子,变成了勇敢的人,阿念以后?也要带着这?个帽子,那阿念也会变成勇敢的人。”
“像大哥哥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拳打倒好几个坏人的人!”
“像大哥哥一样成为一个英雄!”
……
简念以为自己下意识地?带着帽子是处于对?伤口和对?她失意人生的逃避,原来这?一切早已?明明注定?。
原来每一次她缺少安全感需要帽子的时候,是需要他啊,是需要他啊。
是需要他教自己成为一个勇敢的人,是需要自己像自己证明她是一个勇敢的人。
简念想起分离后?他们第?一次相?见,她因为上课跟老师赌气跑到街角买奶茶被来往路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他借着买奶茶的由头出现在她身?边。
原来那都不是偶然,而是他知道?她的脆弱,他知道?她的过去。
那是他用很多年以后?的行动向她证明,他会回来。
他走的那一天?,把他常戴的帽子送给了她。
可是她不仅弄丢了帽子,还忘记了他。
可是他仅仅是因为他被迫出国时给她留下的那一句,“等我回来,我会找到你。”就来到她的身?边,陪着她闯过一关又一关。
回国后?找到她,为她铺路,为她除障,每一次坠落黑暗的时候都准时出现,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那他自己呢,他的命运呢,他自己的方向呢?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不懂池砚的动机了。
那不过是孩童时的一句承诺而已?,哪怕他不来找她,哪怕他已?经全部忘记了,简念也不会怪他的。
她不是傻子,他才是。
不过是孩提时代意外的相?遇和相?处,不过是大街上随便捡到的一条小尾巴,不过是一个到头来不记得自己的人罢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呢。
这?种诺言,谁会当真呢?
……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切。
简念吸了吸鼻子,接起来。
白逾那头的声音很着急:“出事了阿念,池家新闻曝光,GM受到了影响,GM其?他合伙人认为作为第?一大股东的池砚已?经失去法律主体资格,商量着要把股权卖了。”
简念捏着手?机,镇定?地?说到:“谁说GM第?一大股东失去了法律主体资格。”
“我是GM第?一股东,只要我在一天?,GM永远都是池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想起来一切,不容易,让我哭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