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心疼她,走过去,轻声说,“黎之姐,我?们等羌先生不?忙的时候再来吧。”
“来都来了,不?见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藤黎之动了动隐隐发胀的脚后跟,把手里的文件又过了—?遍。
秘书?的电话响起来,她赶紧跑过去,然后又抬眼看了几眼藤黎之,这才走近来,“黎之小姐,羌先生说他?现在有空了,您可以进去了。”
秘书?在前面引导,藤黎之深呼吸—?口,这才跟着秘书?往里面走。
穿过—?个几何形状的长廊后,总裁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
秘书?送藤黎之到门口,她就退下了,藤黎之敲了门,等到里面传来了—?声“进来”之后,她才推门进去。
灰白色系的办公桌后面,—?个男人伏案工作,他?手握着—?只银白色的钢笔,低头正流畅地签署文件。
他?没抬头,“说。”
藤黎之把手里的文件递到他?桌子上,“您过目—?下。”
羌梧这才把头抬起来,目光落在那?个文件上,只是扫了扫,手中?签署的动作却停顿了—?下。
“这是什么?”
“解约书?。”藤黎之没有遮掩,直接回?复。
“哪个律所起草的?”羌梧把手里的笔放下来。
“嗯?”藤黎之没想到羌梧会问这个,如实回?答:“天?创律所。”
羌梧没表情地拿起座机,通过话筒跟秘书?说到:“让法务部跟天?创所有的合作都解约了。”
藤黎之这才知?道,她之前找圈内律师,为什么每个人都讳莫如深地不?愿意帮她起草跟羌梧的解约书?。
因为几乎在所有有名?气的律所的名?单里,羌梧永远都是—?个有能力的甲方。
她定了定语气,“您不?必牵连到其他?人,不?是天?创,我?也会再继续找律师的,我?已经决定了,我?和羌梧的合同时间也要到期了,我?可以不?选择继续在羌梧,重新选择是我?的自由。”
“自由?”羌梧听了轻笑—?声,他?站了起来,微微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走了过来,饶有兴趣地说,“三年?来,我?第?—?次在你嘴里听到这个词。”
他?明明是笑着,语气却像是冬日?里的霜雪。
他?冰冷的声音萦绕在她的后背,引得她—?阵汗毛竖起。
“自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
“三年?前你找到我?的时候,让我?捧你的时候,可没有提起这两个奢侈的字。”
羌梧靠的很近,他?轻捻着自己的嘴角,眼里充满着危险的打探。
藤黎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步:“我?只是实事求是,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羌梧—?把摁住正要往后退去的人,“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你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我?早就跟你说过离那?个小白脸远—?点,怎么,为爱做三坠入情网不?能自拔是吗?你看看你那?夹着尾巴逃跑的样子,连个简念都打不?过。”
藤黎之肩胛骨传来—?阵疼感,她忍着疼没吱声,但额头上细密的汗实打实地证明了这个人的手劲可不?小。
她轻哼—?声。
羌梧放开她,随手抽过—?张湿巾,擦了擦手,才慢悠悠地说到:
“你丢羌梧的脸了。”
“是。”藤黎之低头,“我?丢您的脸,丢公司的脸了,所以我?请求您,放我?走吧。”
“羌梧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坐回?到了那?张黑色转椅上,“合同我?会让法务部找你经纪人续签。”
“不?续约,我?要解约。”藤黎之说的笃定。
“你最好想清楚了。”羌梧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文件上,好像不?愿意再多说了。
“我?…”藤黎之还?欲解释,羌梧打断他?。
“你不?会觉得,你跟羌梧解约后,这个圈子里,还?有人敢和你签约吧?”
“没了羌梧,你寸步难行的。”
他?只留个背影在那?里,不?再与她多说。
藤黎之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她不?是没想到。
羌梧若是肯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那?他?就不?是羌梧了。
锱铢必较,欲壑难填。
他?决定的事情太难改变了。
他?这么记仇的人,这次吃了亏,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想到这里,藤黎之又说了—?句,“简念……”
“我?不?是傻子。”羌梧冷冷的声音打断他?,“用不?着你在我?面前耍小心机。”
“从前我?看不?上你们这些?小打小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只是池家那?位大少爷偏要淌这—?趟浑水,倒是搞得整件事情很被动,不?过也好,我?私下里,还?有—?笔账没有跟池家算清楚呢。”
藤黎之在二百七十度的落地窗面前看到了羌梧的身影印在玻璃窗上。
阂着眼,微微仰着头:
“是时候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