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车。”
嗯,我点头,的确是车,自行车。
“房。”
嗯,学校附近一室一厅,看模样就知道是租的。
“钱。”
嗯,银行卡都在这,不过还没告诉我密码是多少。
“周臣,你能不能给点好脸色?”杨言扶额。
我白他,质疑道,“这就是有房有车钞票交给我?”
“我不是亿万富翁,”杨言笑得无辜,“我只是个小小的专栏作者,从我一周前出柜开始家里已经断了我的财政来源了。”
“好吧。”我摸摸鼻子,看在他也挺可怜的份上,勉强接受吧。
“告诉你个秘密。”杨言忽然凑近了些,身上的味道害我吸了吸鼻子,“这间房子是买的。”
诶?
“不过只付了首付。”
噢。
我拉过他的耳朵。“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
我正色,“我不会骑自行车。”
杨言脸抽了抽,“没关系,我可以载你。”
“那多不好意思。”我说。
杨言头上的是青筋吗?
十三
“周臣,我们约法三章吧。”杨言说。
“诶?你说就行,别摸我拉翔的地方。”
杨言低低地笑了笑。
“介于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如果哪天我不喜欢你了,我会告诉你;如果你有一点喜欢我,也立刻告诉我。为了不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发生以上任何一种情况,我们就立刻分手。”
这小子对自己的本质了解的挺透彻。
“好不好?”他说着挺了挺身。
我抽了口冷气道,“加一条。”
“加一条什么?”这小子亲了亲我背上的汗珠。
“周一三五七我在上面,还有下次开始要戴套。”我抓着被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嗯。”他开始动,声音很小,反正是答应了。
“饿不饿?”吃饱喝足的禽兽问。
我抽着腿哼哼。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继续哼哼。
香喷喷的韭菜饺子很快就端上来。
“知道你不喜欢吃葱,没放,油也是香油不是猪油。”杨言在我头上摸了把,笑得像是在看养了十几年的京巴。“吃吧。”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做得出能吃的东西。
“还有吗,再来一份。”我伸出空碗。
“够你撑死的。”杨言摇摇头,拿了碗去盛。
“杨言,我们分手吧。”吃完第二碗饺子躺着消食的我十分严肃。
“说什么傻话,才交往一天。”杨言白我,钻进被子关了台灯。“睡觉了,明天周一呢。”
我睁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睡不着。
叹口气,把这家伙重的要死的胳膊从腰上拿下去。
娘,我对不起你含辛茹苦的十九年。
我好像弯了。
十四
周臣啊,你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尽干些糊涂事呢。
我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清清爽爽的短发,相貌也算周正,仔细收拾下也是个商业精英的模样。
三流言情小说家总会写,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堡,城堡里住着一个深爱到死的人。
拿冷水泼了把脸,开了瓶红酒,缩到沙发上开始喷云吐雾。
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了。
一氧化碳从肺里穿过,熏得五脏六腑都麻木的感觉真好。
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还是看不清什么是现实?
现实,不该就是每个人最爱的都是自己吗?至于爱情,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不早就明白了,是一种能当屁放掉的破烂玩意。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悲伤越来越深刻,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
我跳起来,走到窗前,气沉丹田。
“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楼上的,说的就是你,大半夜放个屁的歌啊,诚心要全栋楼陪你一起哭啊!”
歌声戛然而止。
我心情愉悦了不少,缩回沙发上重新点了根烟。
脸上流的不是泪是汗,我跟自己说。
谁骗得了自己啊,他妈的眼泪流的鼻子都不通气了。
杨言。
老子想你了。
十五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格外惹人注目。
尤其是眼白还发红。
“周助理。”总经理在我桌子上重重地扣了两下。“来我办公室。”
我吸着鼻涕跟在总经理身后。
门关上,斯文败类衣冠楚楚地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落座,头随意地朝桌前的椅子点了下。
我也不客气,翘着二郎腿坐了。
“说吧。”总经理翻开文件头也不抬。“那双毁了半个公司形象的兔子眼怎么搞的。”
“感冒。”我发现昨晚果然哭的太厉害,嗓子都哑了。
“头一次见人感冒能把自己折腾出这个德行。”总经理说。“周臣,你真是每天都在刷新我的三观。”
我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鞋头上有灰尘,昨晚忘记擦了。
“去酒吧找情人被拒绝了?”
“老子这么帅谁会拒绝?”我鄙视他。
“哦?难不成平地摔跤摔的?”
“屁。”你以为我三岁小孩?
总经理发笑,从文件里抬起头。
虽然说总经理长得太白娘了点,但是笑的时候右脸颊上有个小小的酒窝,勉强可以让人承认他有几分帅气。
“周臣,你是不是想我了。”总经理放低声音也勉强算诱惑吧。
我白他。你算哪根葱,老子凭什么想你?
总经理放开文件,双手合什撑着下巴,就这么看着我。
良久,他说。
“我们复合吧。”
我承认我心跳快了一点,眼眶也有点发热。
但是我还是脱下皮鞋扔了过去,被他偏头躲过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好聚好散是你说的。”
“我后悔了。”他摊手。
我瞪着他,十分严肃:“我要告你性骚扰。”
“告吧。”他的手指开始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打,脸上玩味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你告完,全公司都知道你是个基佬了。”
我把另一只鞋子也扔了过去,成功命中总经理的鼻子。
“杨言!”我一字一顿地咆哮。“老子辞职不干了!”
十六
大四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