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辞兴冲冲拉着梁昭歌走到石案前坐下,全然没有?意识到那人说去取蜜酿却空手回?来。
总算得以赏月了,方才?祝久辞一?直忍着没有?抬头,总想着赏月一?定要两人一?块才?好,一?个人观赏未免太过孤独,因此一?直耐着性子?,垂着脑袋等梁昭歌回?来。
如?今二人一?同坐下,祝久辞高高兴兴抬起头。
天空漆黑一?片……
月亮呢?
“这……”祝久辞跳起来,前后左右东西南北张望一?圈,“月亮呢!”
梁昭歌比祝久辞冷静得多,倚着石桌优雅望天,很?快在?一?片乌云之后发现了暗暗的微光。
“小公爷。”梁昭歌牵动那人衣袖,看看他,再看看天上。
祝久辞顺着梁昭歌的目光望上去,嗷呜一?嗓子?倒在?石案上,墨发散落一?脸。
此片乌云,甚大。
哪怕是等上一?宿,也不可能等到这片乌云过去了。
梁昭歌抬手将他墨发捋至耳后,俯身?轻声道:
“小公爷稍等。”
转身?离开。
祝久辞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
夏夜暖煦,不见一?点微风,若当真有?大风袭来吹散那片乌云,那便真是奇迹了。
等了片刻,祝久辞爬起来,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吃两口软糯糍粑,瞧水中鱼儿慢慢游动。
罢了,今年看不到圆月,明年再看就是了。总归和昭歌在?一?起,明月又有?什么,不看也罢。
寂静的庭院中,清铃响动。
祝久辞转头看过去,庭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又一?阵清铃恍然擦过耳边,熟悉的清冽香气涌入鼻尖,祝久辞转过身?,梁昭歌赤脚踩在?水里,手腕系着银铃,与红线纠缠。
水中美人忽然踏歌而舞,清凉的衣衫遮不住那人纤薄的身?形,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白皙如?白玉。
踏水击掌,银铃轻响。
忽然起风了。
长风过廊,席卷起那人宽阔的衣袖,黑暗中一?排排金色铭文闪过,祝久辞突然意识到那人穿着祭服。
那日上巳节,梁昭歌一?身?金线玄衣立于沂水河畔,琵琶齐响,庄严起舞。
京城百姓长拜于岸,顶礼膜拜。
那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登得万丈高台受人朝拜的大祭司,肃穆庄严,一?丝不苟。
如?今却不知为何,有?些不同。
依然穿着祭祀阔服,跳着同样祭祀舞乐,祝久辞却寻不到那日的庄重肃穆,反而在?那人旋身?而舞的瞬间,透过翩跹衣袖看见一?抹柔软的腰肢,以及一?晃而过的绝美面容。
耳垂玉坠。
额上璎珞。
腕上银铃。
锁骨一?线金文。
是为妖孽。
此念一?出,祝久辞惊惶。
面前的人是祭司神明,神圣不可亵渎,怎可有?其他旖旎心思。
银铃清冽响动,梁昭歌忽然俯身?探水,清透的水珠顺着指尖洒向天空,在?暗黑的夜中突然明朗。
月光乍现。
刺破浓重的乌云,照亮了那一?瞬间洒向天空的水花。
祝久辞心跳如?擂,血液喧嚣,一?时被?自己?内心的激烈情绪搅得惶恐不安,不知其为何物,只觉如?猛兽一?般侵袭心脏,他向后退去,背脊突然撞到游廊栏柱上。
退路被?挡。
梁昭歌看过来,赤脚踏出水面,踩着青白石板一?步步走过来。
身?后留下轻轻浅浅的水印。
祝久辞看着那人缓缓走近,他身?后是一?轮明亮的圆月。
庄重的祭祀长袍隐隐约约藏着白皙的双腿,赤脚一?晃一?晃闪现。
祝久辞一?时僵在?原地,目光被?那抹白皙攥住,不得动弹。
他看着梁昭歌来到身?前,凤眸看他一?眼,忽然倚身?半跪在?他脚边,祭司低垂身?子?,墨发从肩侧散落,圣洁跌落地面。
纤纤指尖伸出,抹掉他鞋上的脏污。
祝久辞惊惶向后,脚跟踢到廊柱,钻心的麻意顺着脚腕的筋骨向上窜。
未等麻意退却,脚踝被?一?片冰凉攥住,肌肤感受到那人指尖摩梭。
祝久辞身?子?一?颤,慌乱低下头,昭歌白皙的后颈闯入视线。
梁昭歌跪俯在?他身?前,瘦削的肩膀让衣服与身?体并不贴合,稍显硬朗的衣领与后颈隔出空隙,从高处能一?路顺着看到裸露的背脊。
血液似乎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明月悬天,银光照亮大地,祝久辞却忘记抬头看它。
梁昭歌半跪在?他面前,忽然仰起头,身?后春光悄然消逝。
“小公爷,看月。”
作者有话要说:梁·胡思乱想之神·昭歌:
小公爷会自己穿衣了!
小公爷不需要我了!
小公爷不要我了!
小公爷不爱我了!
……
小公爷讨厌我了!
书坊主: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