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欲望恶念善意良心交织在这里,如那些胡同巷道纵横交错。
同时,这里规矩森严,不容置疑。
忽而,街巷的惊呼声冲到顶阁,小昭歌低头望去,白团子方才横冲直撞闯过的那条长街显然乱了套。
官府的车马堵在路口,店铺掌柜抱着匾额坐在街上大哭,采买的百姓都簇拥出来堵在街上看热闹。
南北大路从宣武门直直堵到德胜门,以是京城所有的东西大道都被半途截断,乱成一锅粥。
小昭歌站在顶楼,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桃花香。
四月廿九小记:方正规矩的京城被搅乱了。
*
惊醒。
晨光熹微,天色尚未大明,绫罗软帐在上空微微晃动。
梁昭歌眼眸轻颤,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时间点滴过去,他渐渐意识到右手臂有些酸麻,密密麻麻似针扎一般。
他侧头看去,某人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四只爪子几乎都要搭在上面,初步判断,那人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他可怜的手臂上。
梁昭歌突然笑起来,自己都忍不住。
胸膛的颤意传到手臂,某人被吵醒了。
梁昭歌一时有些惊慌,暗叹自己不小心。
刚睡醒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对上了,突然猫崽子一样扑过来,“昭歌!昭歌醒了?身体舒不舒服?”
梁昭歌抬起酸麻的手臂搂住那人,“身体没事了,小公爷。”
猫崽子埋在他颈间,毛茸茸的脑袋动个不停,“不对呀,昨天不是在浴桶吗?怎么到这儿了?”
“对不起昭歌!我是不是不小心睡着了?”祝久辞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
梁昭歌笑?着?把他头按下去,胡噜胡噜脑袋。
“是呀,若是等小公爷睡醒,昭歌怕是要冻僵在水里了。”
怀中人精神十足,完全按不住他,毛茸茸的脑袋又抬起来凑上前,“昭歌的脸色还有点苍白。”
那人伸爪子摸摸,眼睛盯着他,敏锐地发现了他神情的微妙。“昭歌不开?心吗?”
梁昭歌再一次把那人按回怀中,躲开他的眼神。
“没有不开?心。”
只是恐大梦一场。
*
小公爷之纨绔名号绝不是空穴来风,虽说圣上亲赐爵位占了主要原因?,但?是京城卧虎藏龙,被圣上亲封官爵的人不在少数,可只有小公爷一人叱咤风云二十年,从市井百姓到皇宫内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尊重。
究其原因?只能讲一句,与生俱来,得?天独厚。
“小公爷就是小公爷,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小公爷说什么都是对的!”老百姓如是说。
熊孩子被捧到天上,伸手一抓,星星月亮都在怀里。
细品小公爷之威力,简单说来那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京城百事尽在手中。
按理来说,预想的画面应当是一人之力搅得?京城风云变幻波谲云诡,携手京城千家少年霸道横行,唯吾独尊,纵横酒肆乐坊,品遍诗画美酒,插科打?诨,快意人生。
然而事?实是,祝久辞乖乖巧巧,比邻家刚出生的猫儿还乖。他的肆意妄为无非限于“想吃醉仙楼的板鸭,绝对不会?送来柳泉居的包子。”
不过若是他想,动动嘴皮子也确实可以将京城搅得?翻天。
梁昭歌病倒的第二天,猫崽子把京城翻了。
罪魁祸首祝久辞相当问心无愧,翻遍京城只为一件事,寻医。
相比于六岁那年把京城从南到北捅个窟窿,相比于前段时间把京城从东到西堵了严实,如今祝久辞将京城四面八方全方位搅了一遍。
没办法,京城名医江湖道士野史方子全都藏在京城的胡同巷子里,不细细翻一遍着?实找不到。
有些小胡同如钱市胡同、九湾胡同之流,窄得?连二轮马车都进不去,只能步行前往,如此一来,京城算是被细细翻遍了。
好在前段日子为夏自友寻摸店铺积累了一定地毯式搜索经验,再一次对京城进行摸排式搜寻,着?实省力了许多。
此番摸排工作涉及到孩童百余人,其中大部分雇自街巷的小乞丐们,这些孩子们熟门熟路,对街坊四邻知根知底,让他们去搜访名医着实方便。
寻名医本不是什么大事,将京城胡同挨着个儿地摸查一遍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事?大在——被小公爷敲开家门,着?实是一件考验承受力的惊恐事?情。
在小公爷摸排的第三日,京城各大药房治疗心疾的药包几乎售罄,百姓哀声载道,保不准哪一天魔鬼就要敲响自家大门。
魔鬼的利爪没有张扬多久,十余天下来祝久辞空手而归。
一是因为梁昭歌的疾病确实离奇,能有三分把握诊治的几乎寥寥无几。
二是,祝久辞的生辰要到了,国公爷扛着?弯月大刀把人揪回了国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百姓:国公爷威武!!!
昭歌:呼,可算回家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