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哐当?一声响。
国公夫人扶着额头从木门与墙壁的缝隙之间钻出来,“这孩子!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没改,方才都快把娘亲一门拍墙里了!”
“娘亲……”祝久辞被梁昭歌拢在?怀里,泪珠大颗大颗往外冒。
国公夫人没瞧见自家孩子可怜巴巴掉眼?泪,目光扫到地面的白绫,惊呼一声扑过?来,双手颤颤巍巍将白绸捧起?来。
“熊孩子!”国公夫人抱着白绸几乎也要哭出来,“这是圣上御赐的西域白锦!全京城不过?五匹,被你扔地上……”
“你你你!”国公夫人扶住额头脚下虚浮,“气死老娘了……”
祝久辞整个人挂在?胸前的手臂上,吸吸鼻子,“圣上……?”
国公夫人抬眼?看过?来,瞧见哭成泪人的小?孩,瞬间忘了手中?的绸缎,“乖孩儿怎么?哭啦?娘亲错了不该凶你的……”
梁昭歌宽袖一展,把祝久辞全然挡在?怀里,他对国公夫人道:“夫人息怒,是昭歌方才失手落在?地上了,与小?公爷无关。”
国公夫人抬手一挥,可怜的白锦被随手扔在?桌上,她走上前摸摸祝久辞脑袋,“乖孩儿不怕,不就?是一匹白锦,京中?不还有?四匹!不哭了啊。”
梁昭歌:“……嗯对。”
祝久辞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瞥一眼?桌上的物什,弱着声音问:“不是白绫?”
“这都什么?跟什么??”国公夫人笑出来,“娘亲想着琴先生已入府许久,看你二人关系甚佳,也不想把琴先生当?外人看,盘算把这御赐白锦给你二人做身衣服。”
“一模一样。”梁昭歌补充。
祝久辞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意识到自己搞了乌龙,再等琢磨明白二人的话语,他道:“为何要做一模一样的?”
国公夫人伸手敲敲祝久辞的额头,“都是自家孩子,怎么?还能?区分对待!当?初若是真给你添了一弟弟妹妹,不得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
祝久辞惊道:“自家孩子?”
国公夫人笑眯眯凑上前,“看你们二人年?龄相仿也合得来,娘亲多认个孩子嘛。”
祝久辞:“!”
他转过?身,梁昭歌看着他点点头。
兄长?!
国公夫人似乎因为先斩后奏面上有?些挂不住,她躲开祝久辞的眼?神,独自走到桌旁轻轻捧起?白绸,看了半晌,脸上的笑容止不住。
祝久辞突然想起?来,国公夫人似乎非常喜欢孩子。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小?公爷的每一个伙伴几乎都逃不过?国公夫人一番极其热情的款待,若不是他们爹娘来府中?寻人,国公夫人几乎都要把他们收作自己的儿子女儿。
但也命运弄人,国公夫人怀上小?公爷那年?南北虢国大战本已停歇,西边小?国却突然进犯,国公夫人怀着身孕在?京中?远程调度,着实费心力,再加上此?前刚刚从南北沙场拼杀回来,身体损耗过?重,生下小?公爷之后便再未有?身孕。
南北大胜之际,圣上破例为孩子赐下小?爵爷封号。因此?祝久辞还是个蹒跚学步的萌娃的时候,就?要被所有?人尊称一声小?公爷。
之后,圣上得知国公夫人不能?有?身孕想要再次赐下封赏,国公夫人却说,有?小?公爷已足矣。
世人皆以为这一声小?公爷是为了庆贺二十年?前南北虢国大战告捷,却不知这也是对这位为北虢国付出太多的巾帼女英雄的褒奖。
*
国公夫人和梁昭歌围着祝久辞盘问许久也没问明白他为何匆匆忙忙跑回家,还一言不发开始哭。
二人对视一眼?,决定不再问下去,只?是在?吃食和日常起?居上仔仔细细照顾那人,不敢有?一点差池。
自那日以后,人们渐渐发现日日出没于酒肆赌坊的小?公爷不出门了。
品诗会、花宴、启酒席的请帖轮番轰炸国公府,小?公爷无动于衷。
京中?渐渐传开一种流言,说是小?公爷请来的神明显灵了。
竟然能?将叱咤京城二十年?的小?公爷驯服在?府内,着实是一方大显神通的神明!
渐渐地,国公府威严的府门前经常会莫名出现一两朵野花,一篮鸡蛋,三两只?小?鸡仔,以及数以百计的铜板。
府外之杂事?暂不谈论,单说说府内的情景。
祝久辞天天呆在?屋中?,无非做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