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此时召老师回朝述职的时机并不合适在朕看来以老师之能再予老师两载政绩之上便无人可与老师相较。
那时回朝述职的话朕以尚书令之职托于老师便能让人无话可说可现在嘛老师政绩虽显却还差些火候……”
随着李破缓缓道来旁边的李碧暗自翻了个白眼。
早已知道丈夫另有打算的她对丈夫的话术又有所体悟可糊弄的对象若是自家阿爷难免就想去敲丈夫的脑壳。
李靖心眼比较实在听了这话却是心潮起伏尚书令啊才几年工夫他就真能居此高位了吗?
当年他的老师牛弘称赞他将来必为王佐之才楚国景武公杨素见到他后也曾拍打着床榻说你以后一定能坐上俺这个位置而后来杨素确实官至尚书令……
他的舅舅韩擒虎对他也喜爱非常常常跟他谈兵论武希望自己的外甥能如自己一般做个上柱国大将军。
当然了这都是些很遥远的事情了很快少年成名的李靖就被现实给教育了多少年过后还记得当年那个李三郎的人说起他来估计都会道上一声少时了了大未必佳。
可人生啊就是这么奇妙。
他李靖李药师现在真的有触碰到尚书令这样当朝宰相的职位的机会了这要是搁在四年多以前……别说四年多以前了就算是一两年前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吧……
说到底他还是沾了女儿的光啊。
这就是李靖矫情的想法已经被他埋藏在心底深处轻易不肯展露的骄傲和自负就都蕴含在这其中了。
只是李破语有未尽这么明显的官场套路李靖不可能不明白。
而且……高官显位其实李靖并不太在乎他要是真的在意这些当初也不会执意出京领兵。
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是施展自己的才能实现自我价值给自己以及那些曾经寄希望于他身上的那些人一个交代能自信的说上一声你们没有看错人他李药师之才足堪青眼。
当然了官场中人的自我价值最终还是要体现在官位上面……
所以李靖稍一沉吟便道:“臣为国戚受恩深重才有今日陛下不必为难臣自知资历尚浅哪堪尚书令之重任?”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当初离京之时跟皇帝的那番对谈那时好像也是要让他做出一个选择是留在京中为官还是外出领兵建一番功业。
和这会的情景很像啊。
李靖的心脏一下便蓬勃有力的跳动了起来说实话他还是不想在京师“蹉跎岁月”他年纪大了已经无法按部就班的来过想要建功立业还是外面的天地更为广阔。
灵光一闪间李靖接着道:“听陛下的口气可是另有用臣之处?陛下明言就是臣定不负所托。”
看着李靖李破有些“犹豫”的道:“以老师的年纪……朕怎忍老师操劳过甚?”
李靖不满意了他现在就不愿意听旁人说一个老字在他看来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早年的雄心壮志又在萌芽当中怎能让年纪拖累了这一切?
所以他在江陵小病期间才会仔细诊治之余寻人去算命而且只喜欢听好话那些就事论事的言语大多都被他屏蔽了。
而且你刚才才说咱没老转头就惦记咱的年岁太不地道这也。
“陛下过虑了想那廉颇八旬尤能引军黄忠年过七旬尚能斩杀夏侯马文渊一生南征北战老当益壮讨五溪蛮时裹尸而还也已年过六旬。
这些远的不提卫文升征辽东时已六十有一段文振殁时六十有四樊子盖终时七十有三杨处道去时七十有一苏无畏享年八十有一。
裴弘大如今还在洛阳任上年有八旬。
臣年不过六十身强体健上马能驰千里而不歇下马能挽三石硬弓而不力竭所以陛下不用为难臣还未老等臣真的不堪驱驰之时再享那清闲之福不迟。”
李破嘴角抽动了几下亏你记得这么清楚前隋那群妖孽估计是破纪录了能臣良将辈出不说活的也长不说功绩就这岁数较真起来的话也能把人吓一跳。
这还没算高熲鱼俱罗何稠王仁恭屈突通陈孝意等人呢这些人在当世都可以称得上一声高寿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各个有名有姓不是名臣就是良将群星璀璨在几十年的大争之世当中辉映世间。
而且最让人无语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并非后继无人李破率众平定天下身前左右多为精力旺盛的少壮派足可以再把前辈们的优良传统延续个十年二十年。
不像汉末纷争留下的只是一地的废墟和一个虚弱到极点的王朝你瞅瞅三家归晋之时还能有几个称得上一声名臣上将?
而后人们确实也没把司马家的天下当做一个完整的王朝来看待人们更喜欢将其视作汉末战乱的延续以及五胡乱华的开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