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板外发生的事黎钥没有看到,但听到了声音,不用出去看什么情况,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好老师必然是拿针筒送某个玩家归西了。
几米开外有鲜血味弥漫过来,没几分钟又是熟悉的冲水声,校医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长长的细水管,水管里流出急速的水,地面的血迹被冲洗干净。就在医务室的外面,有一条小小的水槽,血水流进了水槽里。
至于那名脖子被扎透的玩家,他的尸体已经让校医给一只手提垃圾一样拽起来,然后轻轻往门外操场一甩。
尸体扔到了地上,鲜血将他身.下的地砖给迅速染红。
还留在医务室的几个玩家,这个时候脸色煞白,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显然都明白过来他们以为柔弱的校医,其实比外面那些还在疯狂奔跑追逐玩家的学生鬼怪还要厉害。
得离开这里,不能继续再这里待下去,不然说不准下一个脖子被扎的就是自己了。
可就这样跑出去,会不会被拦住?
虽然校医已经清理完血迹,还拿拖把将地面的水给拖干净了,然后坐在了桌子后面,他的眼神也没有看向玩家们,可没有人这个时候心情有多轻松,反而全都绷紧了神经。
“要不干脆先下手为强!”一个头发很短,鬓角两边又给打理得很薄的玩家悄悄顶了一下徐洋的后背,他举起手做了个往下划的手势。
徐洋右手里还拿着校医给他开的药,看出来同伴的意思,但真的扑上去吗?
校医坐在桌子里面,哪怕视线没有落他们身上,狭小的医务室,空气压抑和沉闷,好像随时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们。
徐洋抿了抿唇,喉咙感到干渴,他吞咽一口口水润泽喉咙。
这个法子怕是行不通,估计稍微有点异动就会被校医给发现,然后被针筒顶端的针给扎透。
很小的一根针,却能瞬间要了一个人的命。刚刚怎么发生的,大家都没看清楚。
等到校医停下来,松开手,玩家们看到的就是一名玩家脖子鲜血喷涌。
血液喷溅到校医的衣服上,将他白色的大褂给染上了刺目的红,可校医那个时候却在笑,十分愉悦的笑。
徐洋没什么把握,更多的可能是他冲上去然后轮到他死。
徐洋畏惧死亡,这里的玩家都畏惧死亡。
目前看来医生坐在那里没有动静,而且刚刚是那名玩家站在了门的后面,直接把门给挡住了。
校医只攻击了那个人,没有攻击其他人,这里面有点信息可以抓住。
说不定他们离开校医也不会阻止,毕竟他们也只是进来陪着他一起看一下手臂上的伤。
徐洋舔了舔自己嘴唇,他缓缓转过身,嘴巴张了张,组织好了说辞,可空气里浮荡开的血腥味让徐洋有种本能的恐惧。
看校医那闲适的表情,似乎就是在期待着他们提出离开。
该怎么办?
徐洋额头快急出汗水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不知道是走是留的时候,挡板后面突然有人咳嗽,陌生的咳嗽声,不是自然卷发出来的。
而且自然卷就站在挡板的入口处,徐洋猛地转头,看向了自然卷,自然卷和徐洋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徐洋没出声,但差不多明白徐洋的意思,他目光微微往隔板里面斜,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徐洋转头观察校医,发现年轻的校医在咳嗽声出现后,随意的表情变化。
里面的是什么人?
是玩家,还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徐洋凝着眼,很快他就想了个方法出来。
不能直接进去看,那就找办法让对方暴露出来。
隔板就很薄的几片立在地砖上,刚好徐洋站的位置离得不太远,他往后稍微移了两步,拿脚跟轻轻去勾了隔板的一个脚,跟着他抬头望向打开的门外面,操场里不时有人跑过,看得出来有人也想来医务室,不过还没靠近就让其他进入猎.杀模式的同学给扑到了,有个同学扬起手里削尖的铅笔,往玩家往前伸的手背上刺,狠狠刺下去,玩家嘴里发出惨叫。
声音传到医务室,有胆子小的错过身不敢再看下去,有的干脆捂住了耳朵。
徐洋盯着那名玩家手掌下流出的鲜血,铅笔又继续往他手背上刺,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玩家更绝望尖锐的叫声。陌生的玩家,不熟悉的面孔,自己都自身难保,徐洋虽然同情那个人,也只能是同情了。
脚跟抵到隔板下端,徐洋余光瞥了眼左手边的校医,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一定要成功!
徐洋心头祈祷着,他脚下猛地一用力,意外的,隔板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这么薄的隔板,为什么不倒?
徐洋转头一脸错愕,太过惊讶了,所以忘记了隐藏表情,那边校医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朝徐洋看过来。
即将要发现的时候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咳得很厉害,听在人耳朵里都在担心里面的人是不是病得很厉害,马上要断过气。
“老师!”咳嗽声之后一道虚弱的声音,虽然很虚弱却也非常好听,好听到叫人忍不住想立刻扒开隔板,看看声音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
被突然叫到了,校医的注意力直接从徐洋那里转走,长腿几步就来到了后面的病床边。
“怎么了,钥钥?”校医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温柔。
外面的玩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显得难以置信。
“我想喝点水,还有,突然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鲜血的味道,你能帮忙把窗户都打开吗?”
黎钥直接提了两个要求。
可爱的学生在请自己帮忙,湿漉漉的眼睛宝石一般迷人,像极了美丽诱人的小动物。
虽然说外面的那几个人类他想全部都杀了,可比起这里的人,还是黎钥更重要些。
柔弱且易碎的学生,眼睛透亮,总是喜欢这样仰头望着他,全身心地相信他,信任他,让他都开始有点舍不得了,不想刺破他白皙的皮肤,不想让他浑身的血液流尽,不想看到他的躯壳冰冷僵硬。
“好,你稍等。”校医先去打开所有窗户,然后又出去倒了杯温水,全程把屋里的玩家都给无视了。
“可以跑了吗?”一个玩家焦急地低声询问徐洋。
校医进去后就站在了一个地方,不见有出来的迹象。
这确实是个好时机。
徐洋轻轻点头,几个人一边紧张地注视隔板,一边小心翼翼往门口方向挪。
“要走了?不和老师说一声?”
隔板后校医轻笑的声音冒出来,所有玩家顿时惊骇地停住脚,没一个人敢乱动,都定在原地,只有眼珠子在移动。
“怎么办?怎么办?”
“是不是要死了?”
“我不想死!”
玩家恐惧地低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