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叙之前让助理去问内场空位,主办方送他人情,二话不说给了两张票。
他最开始没打算去,演唱会环境太吵,而他性格喜静,于是多余的那一张放在了公文包里。
路采也觉得他不太像是爱看摇滚现场的人,问:“你怎么来啦?”
“本来在陪我妈搓麻将,她嫌我总赢牌,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待着。”萧远叙道,“换成管家顶上去了。”
他没地方可去,便过来随便看看。
路采道:“喔,你家来客人了?”
萧远叙道:“我妈的老牌友,这些年不怎么见了,难得叫来两个人。”
路采点了点头,再扭过脸去看不远处的池承宣。
大少爷平时飞扬跋扈,授课老师们都拿他没辙,当下难得消了气焰,挪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正兴致缺缺地玩手机。
萧远叙道:“他是不是和你一起上课的练习生?”
路采道:“你记得他吗?”
“有点印象,他父母不舍得让他住宿舍,专门在公司旁边买了一套公寓,之前还请过公司的人吃饭。”
萧远叙瞥了池承宣一眼,很快移回了目光,补充:“孩子被惯坏了,当偶像不该这么任性,由他生气去吧。”
他态度平淡,闹情绪的池承宣在他看来幼稚无知,没有必要放在眼里。
路采幸灾乐祸地想着一山更有一山高,那家伙嚣张至今,碰壁的样子还挺解气。
四周蓦然暗下,灯光骤然集中在舞台中央,笼罩着乐队的成员。
路采被吓了一跳,这段时间积累的依赖感让他下意识往旁边靠,肩膀与萧远叙短暂地撞了下,再急忙摆正了身体。
随着音乐声响起,演唱会的氛围很快被点燃。
与美人鱼缥缈神秘的歌谣大相径庭,乐队时而嘶吼着发泄情绪,毫无技巧可言,却又感染人心。
蓬勃肆意的魅力如同席卷冰原的疾风暴雨,刮过容纳万人的体育馆,歌迷为其倾倒,尖叫一阵高过一阵。
路采跟着欢呼雀跃,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台上台下互动时,主唱与观众对唱,与路采有片刻的视线相交。
他一边用手背擦了把汗,一边朝路采那边递出话筒,停顿了半句话的时间。
这场演出看得热血沸腾,路采在回去路上还叽叽喳喳,说着站在舞台上的那几人光芒万丈,自己一度挪不开眼睛。
萧远叙道:“有平台在筹备一档新综艺,最近和Fourth接触过,我听董哥提了几句,他想给你争取出镜的机会。”
路采挑重点问:“那我就可以问主唱要签名了吧?”
萧远叙没说可不可以,只是道:“这支乐队的人不是很好相处,到时候你最好能保持距离。”
“这样啊,他们看上去个性很强烈,是不是比池承宣更拽?”
路采被萧远叙送回宿舍,顺便邀请老板上楼坐坐,并热情地捧着大瓶可乐倒在玻璃杯里。
萧远叙喝了一口,心说,给顶头上司喝没了气的碳酸汽水,你也挺拽的。
他道:“是出了名的火i药桶,一点就炸,最好别去主动接触。”
宿舍空间狭窄,能够一览无余,浴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打扫得很干净,洗漱用品整齐摆在架子上。
萧远叙忍不住笑了下,道:“你那么爱泡澡?塞了个浴桶,人都要站不下了。”
路采颇为认真地回答:“我不泡会腿疼。”
虽然美人鱼可以化作人类的形态,能够正常生活,但他年纪小,又没吃过什么苦,忍耐力自然很差劲。
从小在海洋里待惯了,他受不了长时间处在干燥的环境里,一到晚上便会把浴桶放满水,整个人缩在水底。
“你的腿很容易疼?要不要让医生检查下?”萧远叙问。
路采硬邦邦道:“是我心理作用吧,一年半载克服不了。”
萧远叙点到即止,转而叮嘱路采好好休息。
他做的总是非常适当,对路采的关心恰到好处,需要疏离时也极有分寸,绝不往红线处多迈一步。
这本该教路采轻松,可在萧远叙走后,少年在房间里独坐了一会,反而因此不服气。
路采想,如果换做其他人,是池承宣或者罗南洲的话,他们肯定会对自己刨根问底,问不到就抓狂,恨不得把自己押去医院。
再如果是彼此互换,他也绝对会本能地追问萧远叙。
可萧远叙如此游刃有余,沉稳地应对着自己的遮掩。
就像是他们的关系没到位,不至于让萧远叙好奇,也不值得卸下风度翩翩的面具,去索要真实答案。
第二天,他没来得及分享苦恼,陷在床上被董哥的电话吵醒。
“还在睡觉?我都和公关部的为你开完晨会了!”董哥吩咐,“你赶紧看手机上的消息。”
路采睡眼惺忪,吃力地甩了甩鱼尾巴,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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