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慕星从出生到现在,没人愿意祝福她,一个无人问津的私生子。
有那么几个瞬间,慕星看着黄荔走上台那样温柔的笑,内心竟然也诡异地有一些祝福。
她想要沈沉幸福,就算给沈沉幸福的不是她,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以慕星在满场几乎快要掀翻屋顶击碎星空的掌声与欢呼中悄然离开。
她逆着来看热闹的佣人和雇工往外走,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清晰地滴落。
不能哭,太狼狈了。
慕星胡乱地擦着眼泪,厚重的化妆品被弄到眼睛里,疼得眼睛睁不开。
不应该化妆的,她不应该答应要来送东西,不然就能直接回去睡觉,躺在床上,听不到沈沉口中的好消息,也不会为之落泪。
还不如继续被蒙在鼓里,朦朦胧胧的,没有清晰的定数。
期待破碎的同时涌来滔天的绝望。
而她寻找进城的举动,看自己看来都是这么可笑。
玩玩而已。
富家公子哥总是这样。
慕星回到小屋,先去把化妆品全部洗掉,发泄一般地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压抑着哭声呜呜地哭。
这时当然不会出现一个叫沈沉的alpha,在这种时候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拍背安慰说“不哭不哭,还有羊羊在呢”。
慕星一个人在孤独的寂静里,蜷缩着抱住自己,逃避一般陷入睡梦。
梦里的沈沉才是温柔的。
第二天清早,有人在外面砰砰砰地敲门。
慕星心头一颤,半是痴心妄想半是害怕地走过去开门。
不是沈沉。
门外站的是那个蓄着山羊胡精瘦的管家,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她。
“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拍品没人送,导演推卸责任把罪全说到慕星身上。
慕星的脸红得不正常,疲惫地睁着眼看他,没说话。
“你知道昨晚因为你差点出多大乱子吗!要不是黄小姐临时上场解围.......”
昨晚没人送拍品,尴尬地等了许久,导演急得满脸通红,台下的客人们也都不满地有了些抱怨。
还好黄荔站出来,说这是惊喜服务,亲自将拍品送到客人座上。
大家都认为黄荔是个得体温柔的omega,与慕星这样的omega没什么好比的。
慕星无力地扶着门框一声不吭。
“摆着个臭脸,怎么,还得我们来伺候啊?”
管家天生对她这样的omega带有敌意,从她被沈封带进来的第一天开始,仿佛黄鹂和麻雀,见着便生出些羞于启齿的自残形愧。
慕星干净得像一面照妖镜,将他们这些或多或少做过不轨之事的人照得分明。
“我们这儿庙小,怕是留不得你了。”管家嫌恶地看着她,“另谋高就好吧?去找个愿意看你这张死人脸的雇主。”
管家确实有资格随意换人,他与沈封是老相识,从年轻时就一直在沈宅做事,权力不可谓不大。
慕星最开始就被他尖利的声音刺得头痛欲裂,再加上早上起来的恶心,管家叽里咕噜说的什么她没怎么听清楚,只听见“另谋高就”这四个字。
“不好意思。”慕星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来不及考虑管家的脸一会儿可能变得多黑。
他听着卫生间里一声接一声的呕吐声,气得头发都快冒烟了。
“慕!星!”他跳着脚吼道,“给你两天时间!必须给我搬走!”
慕星跪坐在地板上,捂着脑袋缓头晕。
她本来也不想再待下去,进城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沈沉,现在人也找到了,过得也很幸福,有未婚妻,还有光明的前途,是所有人都羡慕的有钱人,生活奢侈,站在最顶端,和她没有可比性。
这个时候再站出来,说什么“我是三个月前和你春风一度的那个傻子,别和她结婚和我在一起”,好像很可笑。
沈沉已经找到了她的omega,虽然不是慕星,但是慕星想,她能幸福就好了。
至于小豆芽.......
她会很爱她的。
慕星的人生始终这么可悲,傻乎乎地跑进城,放下一切,上赶着找对比,从对比中看出自己那明晃晃的低贱。
她要回乡下,守着那片花田,简简单单地,带着小豆芽过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沈沉也没关系了,虽然她很想她,但是既然这样沈沉能幸福,所以无所谓了。
只是昨晚那么狼狈,沈沉一眼也没望过来,慕星想,这实在不适合做最后一面,她想好和她好好道个别,算作不会再见面的永别。
白天随便吃了块压缩饼干,等到晚上,慕星坐在主宅门口的台阶上,就这么傻乎乎地等着要见还没回家的沈沉最后一次。
她傻乎乎地想,如果这次沈沉能看自己一眼就好了,能再笑一笑,不管多浅多敷衍,那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