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虽然没立皇后,在他后院,还是有一?儿二女的,其中侧妃所生的长子最为尊贵。
他一?惊,语气焦急,“黎珏,你想干什?么?”
黎相淡淡看了他一?眼:“距离辽军打到京城还要一?段时间,国不可一日无君,想来您也很愿意将亡国之君的名号,让给大皇子吧?”
李章双目充血,痛心失望,“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大晋覆亡?”
“黎珏!你也是大晋人!”
黎相勾了勾唇角,“没办法啊陛下。”
“毕竟,苍恒不可能成为晋国的皇帝啊,对不对?”
他眼中的冷意和淡漠令李章瞬间哑然失语。
对黎相来说,无论他对苍恒是什么情感,但确实,是将他当做自己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长公主见识了苍恒和黎珏逼迫李章的一?幕,整个人三魂吓丢了两魂,他们对皇帝都下手这么狠,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忙不迭地去后宫,从贵妃手中,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大皇子带了过来。
“夫君,求求你,无论如何,我从未对不起你,请你放过我和宝儿吧!”她跪倒在地上,期期艾艾地拉住了黎相的衣袖,温热的泪水浸湿了脸颊。
哪怕长公主年幼不受宠的时候,也未曾这般狼狈。
黎相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手,清俊的脸上恍然笼罩了一?层柔色,“公主,这件事,你不该求我。”
他随即起身,淡然自若地望向苍恒:“你就是要走,也得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了。”
“跟着你的军队四处奔波,自然是在京城中休养更为合适。”黎相说,“你派人送药回去,把苏姑娘接过来吧。”
苍恒想想也是,“我自己去。”
他到底还是信不过黎相。
黎相笑了笑,也没直接回?绝:“你只有五天时间。”
苍恒冷淡地点了点头:“够了。”
转眼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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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晋国的官员发现这天就变了。
首先是黎相重返朝堂,这倒不令人意外,毕竟北方战事眼看着越来越危急,李章早就打算将黎相放出来了。
可第二件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正值盛年的皇帝居然退位了,还是退给才四岁的大皇子!
这叫什么事?
朝堂上?,百官面面相觑,默契地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震惊和茫然。
所以,是他们还没睡醒么?
之后的第三道圣旨,总算解决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因为新帝年幼,酌令丞相黎珏代行监国之职。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皇帝昨晚突发重病,眼看着要不行了,临终托孤给黎相,二是黎相暗恨皇帝夺他政权,所幸谋逆造反,把皇帝拉了下来,在找了个年幼不懂事的小皇帝做傀儡。
还是有几名原太子党出列质疑这三道旨意的,口口声声要见皇上?,黎相也大大方方地让他们去见了,只不过进宫后,就再也没见这些人出来。
众人惊闻,心中骇然,弄不明白清风朗月的黎相怎么忽然变成野心昭彰的奸臣了。
但总算,没人敢违背他的命令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辽军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快往京城奔袭而来,京中的官员已经没心思去理会谋不谋反的事情了,焦心不已地聚在一块儿,想想怎么样才能打退来势汹汹的辽军。
没成想,又是一个晚上?的工夫,他们就得知,辽军已经成功打近京城,控制了全城的守卫兵卒,五城兵马司都没有出动的机会,直接被人端了老巢。
显然,辽军对京城的熟悉,说不定比他们还甚。
到这种程度,没有内贼实在说不过去了啊。
这时候,人心不稳、焦躁不安的京城内,才传出一则消息。
原来,辽军主帅、那位骁勇善战的北辽储君拓跋修,便是黎相早前喊冤死去的那名义子,黎苍恒。
怪不得他非盯着晋国打,不打死不罢休,原来人家就是来报仇的,报先帝(李章)当年冤枉打杀他的仇恨!
众人不禁恍然,同时,心却不由安定了一?些。
晋国长大的黎苍恒,哪怕已经变成了拓跋修,总比传说中那些茹毛饮血的北辽人好,况且,他是来复仇的,自然是冲着皇家人去,与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
他们可没有冤枉过黎苍恒,还因为他率军打败了宋国十分爱戴推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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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你看,”苍恒亲手将苏茶从坐撵上搀扶了下来,冷峻阴沉的脸上难得显出了柔和轻快的笑意,“这是我让人专门为你清理出来的宫殿,喜欢么?”
他补充道:“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里头的东西都是我从皇帝的库房里,搬过来给你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