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也不逗他了,“既然说要大婚之后才能去坤宁宫,那我这几天住哪儿?”
“跟朕一?起住不好么?”
周玄晋下意识地回,话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耳根一红,“不是,朕的意思是,勤政殿有许多宫舍。”
苏茶眸光流转,笑?道,“我想去延禧宫看看。”
“当?初放了一?把火,只能带走如纹,也不知春果和小安子有没有事。”
周玄晋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原先?延禧宫伺候的人,朕已经让人护着了,回头拨到坤宁宫,继续侍奉你。”
“这样啊……”
苏茶垂下眼帘,“既然这样,那就跟你一?起去勤政殿吧。”
她答应都爽快,周玄晋反而有些惊讶,“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她眯了眯眼,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捏了一?把,“晋儿,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没有。”她手劲不大,但脸上被揉捏拉扯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周玄晋默默把她的手拉了下来,“什么误会?”
苏茶索性捧住他的脸,锋锐深刻的面容俊美无双,她直直锁定了他有些飘忽的目光,“所以,刚刚太上皇确实跟你说了什么,对吧?”
“说,”她不依不饶,“你若不告诉我,那就是他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了?”
下一?秒,她秀美绝俗的眉眼黯然下来,“也是,比起你的父母,我也只是个外人罢了。”
明知道她在做戏,偏偏周玄晋就是没办法视而不见,忙沉声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
这时候,又忘记该自称“朕”了。
“我知道,”她小声说,“所以才想让你告诉我嘛,如果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啊。”
苏茶语气轻柔婉转,透着淡淡失落之色,“太上皇和太后之前,便是明明两情相悦,却凡是都憋在心里不说清楚,甚至于一?度两不相见,当?陌生人一般,我不想我们跟他们一样……”
周玄晋如何禁得住,不知不觉,就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他说,”他顿了顿,轻声道,“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周玄晋墨色的瞳仁如同黑曜石一般,看着纯粹无暇,可细看,其中暗流涌动,掺杂着细微的柔光,似挚诚,又似希盼,
“你想要什么?”
苏茶恍惚间想起来,这问题季棠音也才问过,失笑着说,“我想要什么,还有人比你更清楚?”
她歪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周玄晋的身形瞬间便僵住了,低头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连一?个小小的发旋都觉得可爱。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苏茶轻声道,“我想要过上不受他人控制的生活。”
“我初见你的时候,确实想过等有一?天,你若是成了天下之主,能够允许我出宫,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周玄晋揽在她肩上的手臂忽然收紧,抿着唇,心头猛然窜起一个念头,从深不见底的眼中流露出来,“我不会。”
他格外认真,“我不会放你离宫。”
苏茶也不生气,笑?了笑?,“如果在宫里,我也能随心所欲,那么出不出宫自然也就不重要了啊。”
“况且,不是还有你在么?”
她眸光如山涧清泉,轻缓凉爽,周玄晋心头的躁火不自觉的消散开来,怔怔地望着她。
苏茶轻叹一声,“只是,太上皇和太后怕不会甘心认我做儿媳,本来,册封我做皇后,你在外朝受得压力已经够大了,如果再加上他们二人……我心里不安,要是为了你好,我应该走得远远的才是。”
他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急急拉着她说,“就算没有你,我突然做了皇帝,他们又能甘心么?不过是拿你当?筏子,你也傻,还白白认了。”
苏茶垂眸,白嫩纤柔的手覆在他手上,“你想要我走么?”
“当?然不!”周玄晋不假思索,“你是我的皇后,便是天下人都不许又如何。”
他眸光冷厉笃定,“我不是太上皇。”
为了个虚无缥缈的誓言,把心爱的女人压在贵妃位上十几年,便是要独宠,也得小心翼翼,生怕损伤了他在世人史书中圣明君主的名声。
苏茶缓缓笑?开,清澈明媚的眼底是纯然的欢喜,恍惚间将他的心都给照亮了。
“所以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她亲昵又依赖地窝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牢牢抱住,“你也不要怕。”
“无论旁人说什么,他们只不过是庸人,怎么能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
周玄晋深以为然,连连点头,“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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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将近一?个时辰的洗脑,没一会儿功夫,新帝就开开心心地拉着苏茶的手,商量着晚膳吃什么,怎样让御膳房做出点新鲜的菜式……
翌日,他照旧来给太上皇请安,顺道将前往行宫的章程理了出来让他过目。
端和帝还未如何,季棠音就炸了,“是那姓苏的妖精哄骗的你是么?!”
“才刚登基,就迫不及待要把父母送出宫,你可真是个好皇帝!”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呼唤声,“皇上、皇上!”
海木跟火烧屁股似的跑进来,普通跪在了地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周玄晋眸似深潭,寒芒浸体,倏然起身,厉声喝道,“什么?”
季棠音在旁边,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听海木又说,“是七皇子,七皇子冒然闯进勤政殿中,冲、冲撞了皇后娘娘……”
“曜儿!”
季棠音震惊莫名,慌乱着起身,“曜儿可有事?”
周玄晋没理她,掀袍大步往外走,“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