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南云此时是脸色大变,急急地朝着陆中和道:“难道这不是七寒散吗?末将愚鲁,曾听过七寒散,也有这种效果啊?”
“大统领听谁说的?”陆中和直摇头道:“七寒散乃是天寒草为主药配置,银针无法试探,这是常识啊?中了七寒散的人血液之中也不可能有这淡蓝色毒素残留,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让死者毒发之时饱受七寒入体的痛楚。”
“陆院正肯定自己所言无误吗?”墨南宸骤然间一把拉住了陆中和,目光中厉芒频闪,杀气再也遏制不住,吓得陆中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手中的银针一下子掉落在地,转而结结巴巴道:“王爷息怒,下官不敢胡说。王爷若不信,可以再找他人检验,下官可以断定,绝对是十步惊魂和流霜梦魇无误。”
“王爷!”陆中和的这句保证让墨南宸颓然松开了手,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似乎一瞬间,这句话抽走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连身子都跟着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王爷,王妃所言无错,我们,我们冤枉了她!”不知何时间,当宋南云的声音再度想起来的时候,陆中和已经离开,整个正厅之内就只有他一人站在墨南宸跟前,语气低沉道:“王爷可知,这一错,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想说什么?”墨南宸声音嘶哑,看着宋南云,目光之中破天荒的带着一丝惶恐,似乎对方的话直接打破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坚持一般。
“王妃没有杀乔大姑娘一家,却被无端冤屈,家破人亡。”宋南云此时一瞬间跪倒在地,脸色惨然道:“王爷,您不该,不该不分缘由,就对王妃下杀手,让她一夕之间,连最后的亲人都失去了,将来,您有何面目去见她?”
“就算是我冤枉了她,但是楚家,楚家是证据确凿,罪有应得!”墨南宸此时犹如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嘶吼不已,双目赤红之下,状若疯狂道:“我没有冤枉楚家!”
“证据确凿?”宋南云霍然起身,转而看着墨南宸跟着怒喝道:“王爷到如今难道还不清醒清醒吗?指责楚相的证据有哪一项经得起查验?大理寺张建帧已经派人去西南,打算追回那名擅长伪造字迹书信的流徙犯了。而人证之中,林涵等人两死一逃,又如何有什么人证?这些,王爷难道自己没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查出来和乔家之事一样,都是我们错了,王爷,您又打算怎么办?你如何能够面对王妃?”
“本王不需要面对她这个——”墨南宸说到这里,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却再也说不下去了。昔日,他可以理所当然的用最恶毒的话语去咒骂楚梦溪,但是如今这最关键的证据上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十步惊魂,中毒者毒发去救,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去呼救,这和当夜他们查获所得截然不同。
“一定是喜儿,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在误导本王。”墨南宸喃喃自语之后朝着宋南云怒喝道:“还不快去将喜儿给本王带过来!”
“王爷!”宋南云看着墨南宸,忍不住纵声怒吼道:“王爷难道到现在还不清醒吗?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被人给算计了。人家要的就是你亲手去杀害楚相一家,和王妃反目成仇,要你,宁王殿下,从此身败名裂,你知不知道?”
这一声怒吼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在墨南宸耳边炸响,震得对方脸色一片惨白,转而看向宋南云的目光犹如看到了怪物一样。
“末将会竭尽所能查出幕后主使,不让他逍遥法外。”宋南云看着呆呆的墨南宸,语气变得极其悲怆道:“但是王爷,您难道不该去把王妃接回来吗?她才是受害者,是你,亲手毁了她的一切,父亲、弟弟,家人,一夕之间,全都死在你手上!王妃自己身陷囹圄,受尽欺辱,却始终坚持不改口,她不光是要为自己洗清冤屈,那也是为了乔家,为了乔大姑娘伸冤。”
“末将已经让人去打探王妃的去向了,去不去,都随你!”墨南宸那近乎于呆滞的目光让宋南云叹了口气,转而边往外走边道:“但是于末将而言,这宁王府永远只有一位主母,她作为王妃,当之无愧。”
“备马!”宋南云离开之后,整个正厅再无人敢进来,只有墨南宸独自在里面沉默良久,那沙哑的声音才再度传出,一下子让门口亲卫豁然转身的同时,也一瞬间让刚刚从后院转过来的李十三愣在了当场。
“王爷,您要去哪?”那骤然而来的呐喊声没有引起墨南宸丝毫的注意,此时的他自顾自的快速冲出了王府,上马之后头也不回而去,等到李十三跟着冲出来的时候,甚至于只看到一袭背影从眼前迅速消失。
“该死的,快,备马,带队随我去追!”李十三转而匆匆朝着里面怒吼的同时,手中赫然拿着一方喜帕,上面绣着交颈鸳鸯,颜色艳丽,和此前墨南宸拿出来的那个相比,似乎更加的华贵,而且,也没有被鲜血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