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翎循声望过来,扯了扯衣角,光着脚走到了时笛身边。
他挨着时笛坐下来,双眼满是依赖。
傅翎的脚几乎有时笛的两倍大,蓝色的血管浅浅浮现在白皙的脚背上,筋络绷起。
时笛看了他一眼,表情有几分莫测。
她抬起手,几乎要压到傅翎的头顶。傅翎不闪不避,依旧软软地看着她。
时笛噗的笑了一声,戏谑道:“是不是我对你做什么都行啊?”
傅翎没有说话,但是用小狗般忠诚的眼神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时笛又无声地笑了笑,手臂伸长越过傅翎的头顶,拿起准备在沙发靠背上的干毛巾,盖到傅翎头上,一顿乱搓。
“这游戏设计得还是不够科学。”设计者本人时笛喃喃自语,“怎么能只有洗澡按钮,没有吹头发按钮呢?都不知道自己把头发吹干。”
傅翎默默无语,温顺地坐直脊背,像一只极其乖巧的巨型犬,无论主人把他名贵的毛发弄成什么样,都只会高高兴兴。
终于把水珠吸干,时笛放下毛巾,就看到一颗被自己搓得乱七八糟的脑袋。
黑发到处支棱着,有的像天线,有的像鸟毛。
时笛憋笑,又去拿来吹风机和梳子,总算认认真真地给傅翎吹了一遍。
摸了摸那头黑发,发现总算变得干燥柔顺,时笛才把东西放下来。
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肩膀,还真有点累。
傅翎太高了,哪怕她跪在沙发上,他坐着,她也不得不抬起胳膊。
时笛瞥了傅翎一眼,凉凉道:“吹头发,学会了吗?下次自己吹。”
她也就是心血来潮才帮他一次。
总不可能让她天天像个老妈子似的围着他伺候吧?
傅翎眨了眨眼,抬起手,轻轻握住了时笛的手腕。
他的手指粗长有力,很轻易就把时笛的腕子给圈住了。
傅翎摇摇头:“不会。”
学不会。下次还要。
时笛瞪了瞪眼睛,看着他一脸笨样,刚想指指点点两句,却又想到,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帮傅翎吹头发。
那么他失忆之后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是草草用游戏APP安排他洗澡睡觉,然后就不管了,傅翎……都是湿着头发睡的?
本来就身体不好,还失忆了。
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更傻了。
时笛抿了抿唇,拉着傅翎的衣角往餐厅走:“过来吃饭啦。”
把傅翎安置在餐桌前,时笛折返身收拾沙发上的东西。
毛巾扔进脏衣篓,吹风机放在了时笛自己拿着顺手的常用物品柜。
她就算再恶毒,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傅翎因为湿着头发冻病。
只是,经过餐桌时,还是忍不住在傅翎俊脸上捏了一下。
这就算报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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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首都艺术大学的校园大道上,春光明媚。
院主任在花坛边拍了一株漂亮的花,正要发朋友圈,却看到微信里跳出来一条信息。
校领导:陈主任,马上到我办公室。
院主任也是多年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这样生硬的命令言辞,她也是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拢了拢前襟的披肩,院主任朝校领导办公室走去。
南方的春天,外面阳光明媚,室内却阴冷冷的。
院主任站在办公桌前,听着校领导坐在办公椅上说话。
“你说的调名额那个事,不要再想了。就这么定了吧!让时安沁去,挺好的。”
院主任有些惊愕。
其实她昨晚打完电话之后,越想越觉得文静去,比时安沁去合适。
这是他们院里跟意大利赛方直接联系的名额,决定权应该在她手上,通知校方只是走个流程。
校方不应该干预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一开始不也觉得时安沁好嘛,现在怎么又左一个主意右一个主意。陈主任啊,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办事不能再这么颠三倒四的。”
“……”
走出教工楼,院主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以前对时安沁的印象是什么来着?
不恃家世、温软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