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来先沐浴完再一起用膳。
用过晚膳,江闻岸顺势就想留在沈延房里不走了,他懒懒地趴在贵妃榻上看书,头顶正对着一个精美的蓝玉冰鉴。
冰鉴呈箱子状,里头盛着冰块,箱顶开小孔,丝丝缕缕的冷气从小孔钻出来,可用于夏日消暑。
冰鉴之上放着一盘西瓜,江闻岸一边翻着书,时不时抬起头来取一瓣西瓜。
沈延喂完小黑,又蹲着和它说话,让小黑晚上不要?跑远,就在外边睡觉,碰上什么陌生人就叫出来。
进门的时候,他将?冰鉴挪远了一点,又伸手合上了江闻岸正在看的书。
“先生,都说了别把冰鉴挪得离头这么近,一会?儿该头晕了。”
江闻岸看到一半,被打断了也不恼,被抓住了便吐了吐舌头,磨蹭着起来钻进沈延怀里,十?分自觉地摊开十?指任由他用丝帕一根一根擦干净。
虽然二人互通心意不久,然而因为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太过熟悉了,只不过是身份之间的转变,心里想亲对方,任何的亲昵都变得十?分自然。
江闻岸转移话题:“方才就听你在跟小黑说话,他能懂么?”
“小黑很聪明。”
他们往外看去,小黑正趴在门口看着他们,见着他们看过来便哼唧了两声。
它很喜欢哼哼唧唧嗷嗷呜呜的,倒是鲜少会?发出嚎叫声。
江闻岸试着喊它:“小黑,要?进来吗?”
“呜~”小黑呜了一声,身子往后转,直接用屁股对着他们,尾巴一摇一摇的。
沈延笑道:“估计是太热了,不愿意进来,还是外边凉快点。”
江闻岸摸摸他的皮肤:“你身上也很凉。”
沈延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碰,又道过几?日想再去云山一趟,看看琉月菱。
一听这话,江闻岸也正色起来:“你也觉得蹊跷么?”
“先生也有这种感?觉?”
二人对视,才知心中都有同样的怀疑。
巫师说皇上和沈时南的气运互换了,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二人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
而金玉山庄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始终在沈延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旁的人或许会记错,可老太太一个记忆出现了偏差的人,若是从未见过沈时南,又怎能说出他的名字来。
他们直觉这不仅仅是记错一个字这么简单。
张金燕不肯说,那总有人会知道。
“所?以你也想去琉月菱那儿找找答案,对么?”
二人说定,都觉得事不宜迟,决定休息两日便出发前往云山。
翌日清晨,皇帝的赏赐下来,竟封了沈延为端允王,加五颗王珠,地位一跃至与沈彦昭一样。
沈彦昭并未为国家立下什么功劳,而沈延这半年来先后平定北疆乱事、督工南洲运河、促进赋税制度改革。
赋税制度的改革方案一经提出,朝廷上下无不称赞,就连过时霍擎亦第一次点头同意五皇子提出的措施,人人皆叹五皇子有经世谋略之才。
燕京太子宝冠上有八珠,大皇子为七珠亲王,二皇子为六珠亲王,接下来就是沈延和沈彦昭以及六皇子为五珠亲王,七皇子以下已满十?六的皇子多为四珠。
皇子满十六后资质尚可的大都封了个四珠王爷移居宫外,六皇子则是因为母亲尚在后宫之中,且母家地位则较高,提了个五珠。至于沈彦昭,大抵是皇上还念着樱贵妃的旧情。
皇上此番给沈延封了五珠倒也不算寒碜,只是比十?六岁过了两年,又因着立下功劳才迟迟封王,足见他对沈延的苛刻。
皇上还另赏了一处府邸,加上江闻岸送他的十?八岁生辰,就有两处新府了。
沈延私心并不想要搬离先生所?住的状元府,即便要?搬出去也更属意于先生送他的府邸,只是皇上御赐,不可不做做样子。
“住哪儿都无妨,左右这处宅子还有朱如和子慈在,倒也不算冷清。”
江闻岸亦有他的私心,先前?准备给?延延的生辰礼,买了一处宅子,其实也有搬出去的想法,这儿毕竟是“江闻岸”的府邸。
他从“江闻岸”先前?住的房间里搬出去了,但每每路过那一处却总会想起,这一切或许都只是虚幻。
“只要跟先生在一起,住哪里都可以,只是我更想住先生送我的宅子。”
“没事儿,那我们可以把那当作我们的另一个家,什么时候想过去住几?天就过去。”
“嗯。”沈延磨蹭着抱着先生,心中忽而有了一个念头,“先生,不如?我们先搬进亲王府,等我们成亲那日再住进我们的家,好不好?”
成亲?
江闻岸愣了一下,侧目看他,却见沈延眼里几?乎迸发出光芒。
他畅想的未来里一直都有江闻岸,可江闻岸看到的只有眼前的美好,这些他是不敢想的。
“先生?”他的犹豫让沈延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满,又有些受伤,神情可怜:“难不成先生从未想过要?与我成亲么?”
江闻岸垂眸,良久才摇摇头徐徐道:“不敢想。”
沈延在身后贴紧他又松开,将?人转了过来与他面对面,他低下头认真?看着江闻岸:“先生,即便父皇不同意,我也要?与先生成亲的。等不到父皇赐婚,那我们就自己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