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岸很?紧张。
想立刻知道他的消息,又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他紧紧盯着梁子卿。
“五殿下也来了?!”梁子卿脸上满是震惊。
江闻岸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身上的血液凉了一半。
若是他还在,这?么久了真的会遇不上吗?
江闻岸扯着笑容,手指隔着?衣料嵌入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你别开玩笑了,他还好好的在这里,对不对?”
梁子卿面色严肃认真,详细地询问他种种细节,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与谁同行。
江闻岸稳住心神,一一回答。
“对了,他没用沈延这个名字,应该是江延,对,没错,是江延。”
他终于抓住一线希望,“对,一定是因为这样你才没有注意到。”
江闻岸说着,忽而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时梁子卿已经不在了。
那名唤四儿的少年撑着?手臂正打着?盹儿,听到江闻岸突然高声喊着?什么“妍妍”,差点吓得跳起来,动作一大差点磕到脑袋,他揉了揉眼睛,赶忙盛了热粥过去。
江闻岸艰难撑着?身子起来喝粥。
不能再倒下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喝下药,方问四儿:“子卿呢?”
“爷去守城了。”
江闻岸有些疑惑:“他不是军医么?为何要去守城?”
“只是顺便当军医罢了。”四儿凑近了些,指了指外头,声音放轻:“那赵二是个庸医,只会治点皮外伤,伤得重的根本看不来。可那龙将?军偏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人又能如何?”
他说着摇了摇头,“也就爷心善,不忍看那些卫国将士因为耽误救治活生生死去,因?而每日换岗稍有空余之时都会过来。”
可绕是如此亦救不过来,除了梁子卿,根本没有人重视,也没有人得空来帮忙。
乱尸堆里的死人堆积成山,可若是能得到及时的救助,他们本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嗯。”江闻岸不是圣人,这?个时候虽然同情这?些人,但亦无法分心,他一心想的只有他的延延。
虽然心里知道可能不会这?么快有结果,他还是想问:“你可知道,我托子卿找的人可有消息了?”
“爷已经托人去查了,一有消息就会来告知江公子的。”
“好。”
既如此他便再等等,漫无目的地贸然去找他也不是办法,都等了这?么久了,该沉得住气。
“还有一事,我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个包袱。”可他昏迷醒来后却发现身上空无一物,“不知可是先收起来了?”
“在这里丢的么?”
“应该是。”
他记得进来之前一直都在,直到他醒来看到赵大夫。
干粮和少许银两倒是不打紧,只是里头还放着他给沈延准备的生辰礼。
若是不见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岂有此理!”四儿愤愤不平:“一定是让那赵二拿去了,这?事儿先前发生过不止一回两回了,我去找他去!”
四儿前脚刚出去,先前抓药的士兵后脚便急匆匆走进来,见着?江闻岸醒了面露喜色:“太好了,你醒了。你白天让梁参将?找的人有消息了。”
“真的?!他在哪?如?今怎么样?”江闻岸费力地站起来,朝他走去,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你先别着急。”那人扶着他,“人应当没事。”
闻言江闻岸松了一大口气,腿竟有些发软,被人扶着在床上坐下。
“不过他现下被派出去了,不在营里,此次去的人多,不必……”
江闻岸哪里能坐得住,只一心想去找他。
“你别着急啊,梁参将?还赶不回来,况且现下天色已晚,要去也得等天亮了再去。”
“不行。”江闻岸心里没由来的很?慌。
直觉告诉他必须现在就去,否则他可能会后悔。
江闻岸向小兵借了开药方用的笔墨,匆匆大笔挥就手信一封留与梁子卿,自己则拿着小兵提供的路线图一路找寻沈延的踪迹。
他摸了摸怀里有些铬人的物件,稍稍放心了些。
刚走不久,便遇上一列队伍正在树下歇息,他一看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袍与梁子卿是一样的,因?而装作是迷路的运粮工。
运粮的队伍早就已经启程回燕京了,江闻岸是被落下的那个。
他添油加醋尽量往惨了讲,刚巧得知他们便是要去支援沈延那边的,内心的兴奋压不住。
脸上却是故意作惊恐状,他试探道:“那是不是很危险啊?”
“行军作战哪有不危险的,我们预备从后方袭击岚族……”那士兵正得意洋洋向一位门外汉介绍着?行军的计划,忽而被旁边的人一拍,连忙住了嘴,“你管危不危险呢。”
岚族?
听到这个名称时江闻岸早已经出了神。
先前与边疆地区起争端的分明是相邻的一个小游牧民族,怎的现在变为岚族了?
沈延可知道了?
江闻岸往后缩了缩,叫了起来:“那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打战,我还不想死啊。”
本来那群人还没想拉他一起上路,被他这?么一叫倒反应过来了。
江闻岸看起来瘦弱,但好歹也是个可用的人,死之前还可以拉他垫背,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这?点小心机果然奏效了,他半推半就跟着?队伍一起上路。
“大哥,还有多久才能到呢?”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喏。”那人指着?天空,“眼瞧这天又黑了,明日再走吧。”
三天里走走停停,行军队伍很?是拖沓,明明太阳还未落山,却说天已经黑了,如?此作风不免埋下积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