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妇人之仁。”叶太尉心思深沉,“太子性情?暴戾,此种事情?,难保不会心中生恨。即便他不表现?出?来,可一旦埋下疑虑的种子,以后,便很难消解了。若他表现?出?来倒还?好,我?们可以对症下药,就事论事地进行解决。现?下太子什么也没说,你让我?如何是好?”
为?人臣子,行事必须谨慎,一不小心便会惹来祸端。
叶太尉忧心不已?。
太尉夫人诧异,“会有?如此可怕?”
叶太尉点头:“会,太会了。圣元对程佩佩用情?至深,太子稍一打听便会知道。”
“不如,让儿子找到程佩佩,亲手送还?太子府,如此,误会不就消解了?”
叶太尉叹息,“兴许是个?法子,只怕,”他摇头,“只怕圣元不从。”
同一时间,太子府内,太子同样?在忧心烦燥。
“刺柏,你查清楚了?近些日子,程佩佩一直住在叶家别院,与叶圣元卿卿我?我??”
刺柏战战兢兢地回答:“是的。”
“他们何时眉来眼去的?本王为?何不知情??”
“这个?,”刺柏支支吾吾,“奴才不懂。”
他哪里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太子当日还?差人去找寻程佩佩,可在春山上转了好几圈也没找见,谁能料到,再见面,她竟然成?了叶圣元的女人。
事情?有?些蹊跷,有?些荒唐。
“程佩佩不可能不知道叶太尉,知晓的情?况下,还?与叶圣元搅到一起,她怕是故意如此吧?”太子恨得牙根紧咬,“本王想?杀了她。”
胆敢背叛自?己的女人,不可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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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王爷,今日叶芷未去春山,一直在府里陪他。
午时,换过伤药,叶芷蜷到小榻上歇息。
裴雾坐在桌前发呆。
午时阳光甚好,屋里又有?热炭烘着,叶芷很快便睡了过去。
裴雾轻手轻脚起来,披上大氅走了出?去。
桃花上前,叫了声“王爷”,裴雾甩给她一个?狠厉的眼神,桃花吓了一跳,怔在那里。飞鹰拍拍桃花的肩膀,“你安静点儿,我?们去去就回。”
桃花傻傻地点了点头。
她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怎么觉得王爷不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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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太尉慢慢迈进了一家酒楼。
小二热情?地打招呼:“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有?位俞先生订了座。”
“俞先生啊,”小二往里一指,“二楼雅间请。”
叶太尉慢慢走了上去。
推开?雅间的门,里面空空的,叶太尉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俞虎突然让人递信来,说是有?要事相商,约在这家酒楼见面。
会是什么事呢?
叶太尉猜不到。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叶太尉皱了下眉头:“进!”
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逆着光线,一道威严坚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位置。
不是俞虎。
叶太尉定睛去瞧。
一张肖似皇上的脸,一双浓沉有?神的眼睛。
来人站在那里,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叶太尉心中大惊,细瞧片刻之后,他突然就从桌位上起身,绕过方桌,跪了下来:“老臣,见过王爷!”
裴雾弯腰,伸出?双手扶住了他。
“叶大人,你竟认出?了我?!”他神色淡淡地看着叶太尉。
叶太尉嘴唇哆嗦着,“臣,臣,臣难以置信!”
他虽认出?了裴雾,但却是震惊莫名的。
像是静立路旁,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恰恰劈中了他。
他有?感觉,知道是被闪电劈中,可还?是难以接受现?实。
“十二年前,传我?与父皇星宿不合,众臣为?了大局考虑,皆上奏杀了我?。唯有?叶大人,持相反的意见。”有?泪自?裴雾的眼眶中滚落,“我?能苟活于世?,有?叶大人的一份功劳。”
众人力请皇上杀了裴雾,叶太尉却劝导皇上,星宿之说不可信,万不能下此决定,到时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实在不行,让裴雾单独辟府另居也可。
“王爷没有?摔坏脑子,王爷当时是装出?来的?是为?了蒙蔽所有?人的?”叶太尉慢慢醒悟过来,吃惊地问道。
裴雾神色凄凉,“不装傻,何以存活?不装傻,这世?上还?有?裴雾吗?”
叶太尉紧紧握住裴雾的双手,“王爷,臣初见你时,便断定你天资聪慧,定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果然,臣没有?看错。”
这世?上,六岁的孩童哪会有?此等智慧?装傻逃过一劫,而且骗过所有?人?
“对了,王爷的腿,现?在无事了吧?”叶太尉听说过裴雾不小心被热水烫伤了腿的事情?,但具体事宜不得而知。知道王爷当初的傻是装的,他可以百分百确定,那热水定是皇后故意使的坏。
裴雾摇头:“一条腿与一条命相比,你觉得哪个?更重要一点儿?更何况只是烫伤而已?。”
叶太尉眼角泛红,“王爷,你,受委屈啦!”